颜穆悠悠的从酒醉中转醒时,是贾拾一守在一旁,已是入夜很深了,她支着脑袋正在瞌睡。
好像是柔王后那里出了些什么事,惹得格桑匆匆忙忙的赶了过去,临走之前,还请贾拾一帮忙照顾下颜穆。
贾拾一自然是明白格桑的用心,欣然应承了。
在贾拾一推测,格桑大概是觉得由宫人照顾酒醉的颜穆,难免会有疏忽,想来贾拾一和颜穆似乎极为熟识,定是会照顾得周到些。
其实,关键是,格桑岂会不知颜穆严重洁癖的怪习性,自回到王宫以来,起居之事,一盖是颜穆亲力亲为,甚少假手伺候的宫人。若有宫人来照顾,只怕他醒来之后又要抖三抖继续睡了。颜穆口中的呢喃,格桑是听在耳中了…
冲着格桑的信任,贾拾一自然是要万死不辞了,更何况只是照顾个酒醉的人。更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久别重逢的人,是她从前得力的左右手,帮了她不少。更更更何况,她总算是逮到机会和颜穆独处,可以问些事了。
颜穆睁了眼,有些茫然的望着床顶好一会儿,这才回味过来自己是在哪里,大约可能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颜穆的确是躲过了头,也的确是喝多了,连酒窖那么脏的地方,他竟然可以窝上那么多天。现在稍稍一回想,他原本平静的躺在床上的身体,不禁都要打上几个颤,后悔不已…
不待这么折磨自己的…
继续忆及忽烈的那一桶冷水时…他急切的支起脖子,撑开些被子,急速的感知和扫视了下自己浑身上下,还好,干干净净…
眼角的余光这时候才有空发现一下床边的贾拾一,不过,等他侧过头确认是否确实是贾拾一时,她也醒了,眨巴着一双睡眼惺忪。本来她就睡得不沉,颜穆醒来之后闹出的那些动静,足够晃醒她了。
“你醒了?”贾拾一揉了揉双眼,极其自然且平淡的问道。
“我…衣服…你…”不知哪根筋抽了,颜穆竟然以为,是贾拾一帮他换的一身的衣裳,白净的脸上晕开几分红。
“放心,都帮你收拾干净了。”贾拾一起身要去替颜穆倒杯茶水,很是贴心的答了句。她哪里不晓得颜穆的死穴,忒爱干净了!如果让他看见刚被忽烈扶回来时的那一身,估计是要晕死过去了。
然,这贴心的回答简洁了些,所以,颜穆的脸上的红,直逼脖根了。
“哎呦,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受了风寒,发热了?”贾拾一倒好茶水回头一看颜穆,方才还好好的面色,怎么片刻就红烧了一般?!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水,来到床边,一手搭上颜穆额头,自言自语道:“也不是很烫啊?奇怪…”
“欧阳,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随后贾拾一将脸凑到颜穆面前,关切的问了一句。
“腾”的,燎原之势了…
“噢,没,可能是酒气在发散…”颜穆往后缩了缩,要见如此憨态微羞的他,大概,也只有在贾拾一面前了。
贾拾一直起身子,仿若觉着有道理,兀自点头说道:“也是,那会云鸿很快就帮你换了衣物,后来格桑还喂你喝了姜汤,虽然你看起来是白净且弱不禁风些,但我估摸着也不是那般如泥塑的。”
听着贾拾一的话,颜穆不是松口气,而是,很失望…原来不是你…可怎么可以是申云鸿!不着痕迹的,颜穆拽紧了些领口。
“口渴不?”
颜穆沉浸在无尽的失望中,直到贾拾一递过来的一杯茶水拯救了他,怏怏的接过来,确实有那么点口渴,他喝了一口。
“我查到些眉目了。”贾拾一顺势坐回了床边的那张凳子上,有些认真且严肃的说道。
“咳咳咳…”颜穆呛到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贾拾一赶紧起身替颜穆拍了拍后背,一句埋怨才要说出口,可慎重起见,她还是吞回肚里了。
也是,他醉得不轻,估计脑袋还蒙着呢!自然喝水要磕绊些,可以原谅,值得原谅,还不能责怪!
颜穆咳顺了气,默了默,“其实,我也是查到了些。”
“我就知道!”理所当然般。
“你知道?!”震惊…
“定是紫狐背着你干的勾当吧!那会子你才多大的年纪,要紫狐老老实实的听从与你,肯定是有困难的!紫狐背着你做些出格的事,自然是情理之中,是这样吧?还是谁背着你号令紫狐?又或者你从来就不曾号令过紫狐吧?所以不管怎么说,都跟你没关系,是吧?”
贾拾一一口气兴冲冲的说完这些后,就眼巴巴的看着颜穆,等着从他口中得到回应,哪怕只一个“是”,也不枉她这几天以来苦心冥想替他找的这些开脱之词。
申云鸿告诉贾拾一颜穆是叱夷国的大王子,且和紫狐有关系时,她的讶然,不只是颜穆的身份,还有,他和紫狐的那层关系。
只是,她不动声色的在申云鸿面前隐去了。他烦心的事已经够多了,这些事,我可以独自去处理,也应该,能够承受的吧…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似乎可以想通一些什么,又似乎本能的在抗拒继续去深想,甚至,她都下令幽冥鬼使停止调查了。她要亲口问一问…
可几天了,从那晚地牢里见了一面之后,就再没见到颜穆。愈益的不安,可都被她收藏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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