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烈放开双手,颜穆重重的摔回墙角,闷哼了声,就着摔下的姿势就那么倚窝在墙角,放任自己的神识越来越醉,最好,就这么醉着,沉沦下去…
醉梦之中,至少,我还是欧阳常,可以跟随在她左右…贾拾一…你是叫贾拾一么?可我喜欢,仍是唤你一声煜儿…
昨晚把贾拾一和申云鸿送到别苑时,忽烈仍是意犹未尽,不忘打趣几句贾拾一的名字,颜穆冷冷抽身在忽烈和贾拾一斗嘴之外,可话却是一字不漏的落进了耳中。
“唐煜…煜儿…煜儿…拾一…”呢呢喃喃,颜穆已然分不清是在梦中亦或现实。
“唐煜么?!”颜穆神识不清了,可忽烈却是清楚得很,碎碎落落的呢喃,尽数被忽烈听了去。
心境一片清明…断断续续的事由,渐渐的串联起来了…
至元那边传来消息,说唐煜已死,还说其实唐煜是个女人!看来,唐煜是女人不假,可死了可就未必了…只怕,这死而复生的唐煜,就是贾拾一了。
起先,忽烈听着简直是荒唐至极之事,可既然人都死了,又是解了口一直以来堵在心口的闷气,他便没那兴趣再去深究真假了。如今眼前的贾拾一,还有颜穆的呢喃,忽烈顿时明白了…
呵,我竟然误会柔如和一个女人有染么?还因此让柔如受了那么苦!
想到这一层,忽烈不禁哑然失笑了,可心里原本抹去的对唐煜的恨,又骤然而起!
唐煜啊唐煜,你倒是带给我不少惊喜呢!现在又出现在叱夷国,是上官朔使的金蝉脱壳之计么?想要借着你和王兄的熟识,来劝我退兵么?上官朔的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净做些没本的生意!
忽烈望了一眼颓废的窝在那里的颜穆,心头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唐煜,你害得王兄如此模样,你该想到后果的!
“禀王上,冰水提来了。”这时,内侍提着一桶冰水进到了酒窖中。
“放下,去外面候着。”忽烈斜睨了眼,冷冷的说道。
待内侍退出酒窖外,忽烈猛然弯身操起水桶,“哗”…满满一桶的冰水,照着颜穆的脑门就那么倾泻而下…
水声哗啦,持续了好一会,最终归于地面…
颜穆犹如受到当头棒喝,神识在冰冷刺骨的流水中一点一滴的回归清晰,几颗水珠由他的发梢滴落,从他的脸庞滚落…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是要让你清醒!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值得你如此么?!”忽烈一把揪住颜穆胸口的衣襟。
“谁说我是为了女人?”颜穆挡开忽烈的手,那力气,让忽烈觉得好受了些。摇摇晃晃的起身,颜穆就要离开酒窖。
“你不必否认了,你要的女人,我会让她乖乖的待在你身边!”
颜穆身形一怔,旋即传来嗤鼻一笑,“哼,就她?配么?我颜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去找别人染指过的女人么?”颜穆违心的说着践踏着贾拾一的话,他不愿忽烈插手,他不愿因此伤害到贾拾一!
“你放心,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的!”忽烈岂是轻易让人唬弄过去的。
“我说过,我颜穆,不穿破鞋!”颜穆猛然回身,阴沉着声音再次强调。
可他越是这样极力撇清,忽烈就越是明白贾拾一对颜穆来说有多重要!
“我只是太久没畅饮,一时间没了节制。”颜穆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缓和了些口气解释,身体飘摇,脚步一个不稳,跄踉了几步,险些摔倒。
“知道了。”忽烈抢步上前扶住了颜穆,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架住了他,“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忽烈的口气亦是和缓了些,心疼着自己的大哥。
忽烈支架着颜穆出了酒窖,旁边的内侍见状要来搭把手,被忽烈一个冷冽的眼神喝退。
就这样,在午后暖人的日光中,地面上拉长着两个互相依靠的颀长的身影,一步一伐的走向别苑。
靠近别苑了,这兄弟二人遇上了刚是闲荡回来的贾拾一和申云鸿,除了带路的内侍,还有格桑,正和贾拾一聊得欢。
贾拾一他们是在路上遇到格桑的,格桑见王宫中有陌生的面孔,便上前问了一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颜穆的朋友。不知为何,贾拾一和格桑倒是投缘,一认识就很是有话可聊。
在申云鸿看来,估计是她们的性格差不多,他也就识趣的静静的跟在两个聊得不可开交的女人后面。柔情似水的双眸,只映入贾拾一的背影。
于是,格桑大尽地主之谊,索性由她带起了路。有格桑带路,这番闲逛果然又是一个不同的光景和趣味。
其实贾拾一早就逛腻了王宫,可几天来迟迟不见颜穆,而忽烈没来,她也不好冒然去找。净是窝在别苑又是无聊,只能是出来闲逛当做是解闷,顺便熟悉熟悉地形。
不过,最最直接的原因,还是那陪伴在她身边申云鸿。现在连那一张面具都揭去了,她的身边,真真实实的,实实在在的站着申云鸿了!
王宫中的景致自然是不错,亦没有街市的喧闹,静静的并肩而行,恬静而幸福。
纵使后来遇着了格桑,几句话聊下来,两人都是觉得相见恨晚了。
还在桃花坞时,那里是一个不允许存在“朋友”的所在,后来又是八年的女扮男装,因此贾拾一的周边,几乎是围绕着男人,哪里会有聊得来的女人?
格桑,便是第一个了。
而格桑,何尝不是?身为公主,本就难得交心的朋友。再者自小格桑就是假小子般,那些深闺淑女,哪里和她聊得上话。
难得找到投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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