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醒来,柔王后发觉自己,竟是躺在了床铺上。虽然床铺单薄,可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却是相当的暖和。心下疑惑,昨夜,最后的记忆,她分明是瘫坐在地上的…
迷蒙着眼睛坐起身,环视了周遭一圈,呵,果真是够清冷的…
一张床,窗边一方书案,一把方凳,靠着墙角一个衣柜…这些,都是陈旧不堪的。而所有的,就这些了…白费了如此大的空间。
门敞开着,透进来的日光扫去了些许阴暗,定睛一看,柔王后才发觉,紧掩窗户边上,竟是站着个身影!
起先,她以为,是忽烈,心中划过一丝的欣喜,可仔细辨识了,才发觉,那个身影,不是他。抢在恐惧降临前,先是排上倒海袭来的失落,如此一来,倒觉着没什么好怕了。
最惨,不过一死,死有何惧?我不是早有准备了么?
“你是谁?”柔王后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身影,本是背着柔王后的,早就听见柔王后醒来的动静,却仍是背对而立。等到柔王后出声询问,身影才慢慢的从昏暗处走出。
柔王后看他一身的整洁,白白净净,有点眼熟,却一时记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既然王后醒了,在下告辞。”身影恭敬道。
言落,就要转身离开。
“且慢!”柔王后记起他是谁了,“你是欧阳常!”
确实,那身影,就是失踪多时的欧阳常!素蓝的长衫,白白净净,天下间的男子,怕都是及不上欧阳常的整洁吧!
柔王后只是见过欧阳常几面,不算熟稔,甚至连话都是没多说几句的。只不过,在都城时,凡事和唐煜有关的,她都多少会留点心。
偶然间的一次,她无意间听闻父王怒气冲冲的将唐煜和欧阳常的名字放在一起说了,便记住了,再后来,碰见了,便会在意些,可过了这么许久,哪里记得清了。
欧阳常本来就打算这么走人的,在他想来,柔王后没见过他几面,该是不认得他的。
昨夜后宫的喧扰,他再是想忽略也是不可能的。想探个究竟,便见着侍卫长带人匆匆去往柔王后寝宫方向,他就更不能坐视不理了。
欧阳常知道,唐煜心中对柔王后是愧疚着的,他想,替唐煜偿还些。不只有多少次,唐煜不在无意间提起柔王后,语气中,是满满的亏欠,还说,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补偿她。
尾随而去时,侍卫长已经押着柔王后朝冷宫而去了,他便一路跟随着。
果然,柔王后被关进了冷宫。
众侍卫散去,欧阳常却没有离去,而是在暗处看着,他如何能放心柔王后一人在这清冷漆暗的冷宫中。从她落寞的背影中,欧阳常知道,此时的柔王后,伤心不已。
可再是伤心,欧阳常岂能放任她在这大冷天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所以,欧阳常出手了,迅速的点了她的昏睡穴,然后将她抱上了床铺。
这时,欧阳常才发现,单薄的床铺,和冰冷的地板,没两样!不悦的皱起眉,欧阳常先安放好了柔王后,然后飞速的离开,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床暖和厚实的被子。
替柔王后盖好,他就退到了远处的窗边,关上窗户,却没有去关上门。毕竟,要避嫌。
冷宫不只是清冷,积尘,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脏,对于欧阳常来说,是最最致命的。方才,他甚至都不愿跨足冷宫内一步。
可柔王后在这里面,为了唐煜,他硬着头皮进来了,甚至,在抱柔王后到床铺的过程中,虽然极力避免了,可他,还是触碰到了地板、床铺…
然,没有时间给他去搓洗一番了,他必须,去弄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事。分明,在他观察,柔王后安守本分,根本无心争宠。
很快,欧阳常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心下暗道,果然,凝妃送来的参汤有问题么?
原来,早先凝妃往柔王后处来时,落入了欧阳常的眼,心中在意,他便跟了过去。看着两个女人闲聊,无非是凝妃咄咄逼人,柔王后百般隐忍,甚是无趣,他就随着去热参汤的细雨而去。
细雨端着两碗参汤去热,本是无异的两碗参汤,她却是刻意嘱咐切莫厨房弄混了,还一刻不松的盯着。
这可就不对劲了…
既然觉着不对劲,欧阳常岂会坐视不理,想让自己心安又不愿麻烦,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这两碗参汤,调将个位置!
如此一想,欧阳常纵然再是不愿进那油烟的厨房,却还是强忍住厌恶,使了个小计分散了片刻细雨的注意,然后偷梁换柱,轻而易举,神不知,鬼不觉!
就这样,凝妃稀里糊涂中,自作自受,喝下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心意”,害人终害己!欧阳常因缘际会,竟是救了柔王后和她腹中的胎儿一命。
世间之事,果真是有冥冥之中的注定么…
欧阳常探明了缘由,回转冷宫,便一直,背对而立,等候着柔王后醒来。以他的直觉,凝妃,怕是不会轻易罢手,更何况,凝妃可是为此,搭上了腹中的胎儿!
柔王后身陷冷宫,孤身无依,这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了…欧阳常一声无奈的叹气,既已搅和了进来,岂可就此不管…
只是可怜了细雨,惊悉缘由后,料定自己定无生机,惶惶恐恐,挣挣扎扎,终究,选了自我了断。至少,能死个痛快,得个全尸。忽烈和凝妃的手段,她是深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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