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你这孽障,私自召唤真身已经触犯天条,如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是想气死父王才甘心吗?”老龙王气得手指着蓝澈直哆嗦。
“让他走吧。”一个风韵犹存满头珠翠的华服中年美妇,从分开的水中向他们走来,和蓝澈相似的眉眼,带啧含怨。
“母后?!”
“小九,与其痛苦的把你强留在北海,还不如让你快乐地去追寻幸福。你的父王也是因为舍不得你才会如此,你莫要怪他。正可谓可怜天下父母心。”龙母靠近老龙王,一双玉手轻轻安抚着他的背脊:“龙王,不要生气,身体要紧,小九自有他的造化和宿命,你我还是顺其自然吧。”
“父王、母后,恕孩儿不孝,就此别过。”蓝澈抱着凌忘忧跪在水面对着龙王和龙母磕头告别。老龙王撇开头不理会他,依稀脸色稍有缓和。
自古情义难两全,蓝澈双眸噙着泪水,抱着凌忘忧踏浪凌空而起。
九重天宫,云霭缭绕,霞光万丈。
天母用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龙九真是让我感动。”
天帝不禁有些诧异:“爱妃什么时候改支持龙九了?”
“谁说我支持龙九了?掉眼泪只是被感动而已。”天母斜了一眼天帝,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被他感动,并不代表我就会支持他。我可是很专一的,一直没有放弃支持月神啊!”
天帝轻捻胡须:“爱妃一边为龙九掉泪,一边支持月神,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永远都猜不透。”
“一想到月神终于在第三世轮回中娶到月光,跪拜天地,情劫历练结束,我的心情就大好。百年之后他们重返天界之时,天帝不要忘记为他们主婚,许二人永世姻缘。”
“只是可惜了龙九,不过朕原先给他一次机会时已经封住了他的神力,机缘巧合,他竟然恢复了损坏内丹失去的五千年的神力,其实也是他的造化。看来不到最后谁也参不透结局。你我还是继续看事情的发展吧。”
就在这时,天地异象,尖啸的龙吟声声,神龙腾飞,九重天天宫的宫殿上所有的殿角、殿脊、屋顶的龙身都失去了往日的真龙神采,蛟龙盘旋划破天际跃入北海。
“这龙九擅自召唤螭吻真身,忘记了镇邪避火之责,天帝他——”天母把眼前的景象看在眼里,心头一惊,私自召唤真身触犯天条,势必要受天谴,他也太……
“哎呀!朕怎么觉得头有点发晕,爱妃,朕还是去打个盹,小睡一会。”天帝揉着太阳穴,微阖着双目,就走向寝殿。
天母看到离开的天帝心里似明镜一般清透,看来这次天帝要故意**龙九,她再看看下界,轻叹一声,也去小睡一会吧。
至于这北海龙王九太子私自召唤真身之事,三界中竟然无一人提及此事,或许都和天帝、天母一样在那个时辰恰巧都打了个盹。
话说蓝澈抱着凌忘忧踏浪凌空而起,正准备驾云离去。
一道脆丽的女声传来,“九弟,带上八姐,你不能过河拆桥啊——”
蓝淇发急的声音从老龙王的衣袖中传出,让正准备驾云而去的蓝澈身形微微顿了顿。
原来就在蓝淇察觉到海水汹涌无常,想去拉住快被巨浪吞噬的凌忘忧的时候,却被一道闪烁着金光的捆仙索给牢牢地捆住,随后被老龙王收入袖中。
她在袖中虽然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一对竖着的耳朵可没有闲着,就在她为九弟叫好乐不可支的时候,发现九弟走了,你说她岂有不急之理,情急之下就旁若无人地吼了出来。
蓝澈一想八姐私自到冰焰裂谷见自己,再带忘忧过来北海,父王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不准会迁怒于她,还是先让她出来避一阵风头也好,等父王火气过了再让她回去。
就在老龙王准备拢住衣袖不让蓝淇出声的刹那,蓝澈腾出左手,对着龙王的方向虚空一抬,一道闪烁的金光就被他纳入衣袖,身形微展之下,凌云而去。
一道稍微弱的淡淡金光从水面跃向凌云而去的蓝澈:“九太子,等等海葵——”
老龙王无奈地仰天长叹,都反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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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忘忧在如高山似流水般清雅的琴声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竹园的凉亭中,身上盖着一方锦被,身下柔软,用手一摸原来是铺着厚软紫貂皮毛的贵妃软榻。
这时正是西斜的落日时分,竹园静谧中又有琴音寥寥如水的柔美,轻拂的春风引得竹叶一阵沙沙作响,蓝澈就在这笼罩宁静温馨中伏案抚琴,映着斜阳侧脸白皙如玉,修长的指腹轻轻拨动着身前的琴弦,氤氲着一种回肠荡气傲然于天地间的超脱气韵,仿若磁石般地吸引住凌忘忧的眼睛。
笑看林动惊倦鸟,枝头淡月是黄昏,此刻恬淡的意境任随见了也不忍心打破。
凌忘忧再看向蓝澈的时候,一抹完美的浅笑已跃然入目:“忘忧,你这一觉睡得好长啊!我在抚琴等你醒来,等得心都酸了。”
凌忘忧最后的记忆是灭顶而来的海水汹涌着瞬息吞噬她,此刻看到蓝澈和自己都完好无损地身在竹园,凌忘忧心中狂喜,这几个月就如同一场噩梦,幸好现在得以醒来。
她掀开锦被,离开贵妃软榻,就在想要离开凉亭向蓝澈走过去的时候,蓝澈的人已经站到她的面前,而琴弦发出的最后一个滑音还响在耳边。
因为靠得太近,他的鼻尖已经抵上她的,久违的水莲香气萦绕在鼻端,亲切熟悉得让凌忘忧鼻子一酸,眼圈微红。
“蓝澈,从今往后都不要再离开我。”失去的痛苦她不想体会第二次。
“嗯,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和你分开。”他的双眸里都噙着笑意,温暖、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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