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树端着茶，凝神看着，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着当年萧萧的感觉。架紫年纪尚小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寻常时候也是不觉得，这会看来也是个美人。哪里有当年跪在巷子里卖身的一丝感觉。
微微笑着，也不知萧萧都是什么时候教得这丫头跳舞，如今看来只怕她还真有这天分。只是在这个时代能歌善舞未必是好事吧。当初薛涛不过吟了一句“叶送南北鸟，枝迎往来风”她的父亲就感觉大事不妙。眼前的架紫这般善舞，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么想来，林青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姐姐林雅雯或许还是幸运的。至少她的舞曾经全心全意地跳给一个人看过，那个她在乎的人。她不愿意的时候也能负气离去。多少还是随性和自我的。这世上有多少身不由已，大概萧萧所经历的苦楚是她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只不过，人有时候坚强得过分。长时间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也就不觉得辛苦了，会认为这就是自己该承受的，该过的生活。别人看着，也就同样不觉得可怜了吧。
是麻木也好，认命也罢，大概只有午夜梦回，才会恍然从这些习以为常中惊醒。想到那些委屈，那些承担，独自流泪，安慰，再度入眠。
只希望这些，眼前这个小小的，已经忘却了曾经的痛苦的小女子不用去承受。将来有一个人，能让她只跳给他一个人看，为他尽情，尽兴。完成萧萧不能完全的自我和随性，完成林青树她自己不能完成的长相厮守。
曲调缓收，语音袅袅，架紫也随着慢慢停下动作。在微雪里，女子的身姿竟是那样美好。轻轻地拍手，对面架紫似乎这才从这音乐中醒过来，对上林青树赞许的目光立即是红了脸。
走进屋里来穿好衣衫，便是垂首安静立在一边。这样看来倒是与寻常女子别无二致了，看来女子的娇媚和男子的气概一样都是需要地方来表现的。
转头与萧萧相视一笑，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看来两个人刚才想到了同样的东西，架紫的未来。
还不待林青树问，萧萧便自己说道：“这舞是这丫头求我教她的。”
“你倒是愿意费这个精神。”这眼下之意该是“你倒真是愿意去教她”。
萧萧微微一笑道：“别看这丫头这样斯斯文文的，脾气倒是倔得很，我不教也不行啊。”
两人毫不避讳地说着，一边架紫也是听见了的，头低得越发狠了。这两个人到是不在乎，说了半天萧萧才转头对着她道：“架紫，你自己随意去江府各处看看吧。”
“嗯。”应了一声，这小丫头逃一般地离开了。也没想着这没人带着她能去哪里。
林青树这才唤了凝烟过来，让她去找架紫，带着她在府上各处看看。随便吩咐她带上了两间披风和伞，毕竟这雪虽不大，但是天气却愣得很。
总算只剩下两人在这呆着了。一时间她们却都沉默了下来，只是端着茶，看着外面安静落着的雪。似乎都不愿打破这样安好的氛围。
良久，萧萧才开口道：“青树，大夫可说了你还有多久的时间。”
眼睛依旧是看着外面的雪，林青树回答道：“说的是半年吧，算上过去的日子，只怕是半年也没有了。”语气平稳，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有自然是有的，不能与他白头偕老便是最大的遗憾。可是强求不了的，我只想与他好好一起过完余下的日子，每一天都平静安然。”
这样说的林青树，萧萧心里便是放心了。她这样分明，清楚，不用她再多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了。只怕两个人都是十分明白的。她这会与她坐在这里，一同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雪，早就无需多说什么了吧。
“今天的雪，似乎格外好看呢。”突然转到毫不相关的话题，萧萧轻声说道。
“嗯。”林青树应着，脸上是安然的微笑，“这白色的雪，也算我们两见过白头了吧”。
擅自在过年那天给自己放了个假。。。补上，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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