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龙溪河水向北流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089 船困淤滩第(1/2)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就这么短暂的瞬间,事情刚发生便结束了。

    一阵风唿啸而至,卷起几轮排浪扑来;船头一扭,径直向前冲去——船猛然就停了。距芦苇滩十来米;风吹浪推,用力扳橹,櫓板在泥浆里擦动。四个人相互望望,不约而同地在船舷两边用踩动,船很不情愿地晃荡几下,再就动也不动,象是生了根……

    搁浅了!船上四个人又相互望望;谁也没吭声,心里都明白。

    王兴荣正想走到船头去,船突然晃荡了起来……船的四周泛起泥浆;船,晃荡着在缓缓地往下沉,缓缓地……船下湖底象裂开了一道缝,湖底象是张开了一张大嘴在吞噬;船,缓缓地在下陷,缓缓地在下陷……四个人谁也不敢动了,似乎每一个轻微的举止都会加速船的下沉。船头缓缓地陷入了湖水之中;湖水涌流进了前舱,船头涌上了淤泥,混沌的泥浆翻动着,流进了前舱……

    四个人的脑袋象灌了豆浆,心里象堵了一团乱麻。心里一片懵乱,整个神经象被把钝锯在磨损,他们开始退却,轻轻地向后梢退却,向后梢逃命。船突然又晃荡了起来,四颗心快从嗓子眼蹦出的时候,船不动了,一切象静止了。船没再动。终于,沉陷停止了……

    王阿土小心翼翼地向船头走了一步,再一步,船没有动。四个人都试着走动几步,船没有动!四个人深深地舒口气,这短短的几分钟,他们象经历了一场地狱门口的旅行。

    王兴荣操起撑篙,向前一抛,奋力一撑;撑篙一插到底,险些脱手,用力拔回,竹篙挂满淤泥。再抛撑篙,淤泥更深。李新华也拿钩篙四下插探,周围的淤泥足有一米四五……两个人不停地插探,恨不能把四周的淤泥寸寸捅开。

    “算了……”王阿土嘀咕了一声;谁也没听清,谁也没问。

    四个人回到睡舱;取下后梢篷支架插好,移下硬棚,搭好梢棚,又将前面一遮,风。雨、浪全“挡”在外面。王阿土带头,脱个精光;大家用衣服作“抺布”,把后梢、睡舱的水吸干,然后用力拧干。王兴荣和李新华用前帆作了一个“帐篷”,把大家的湿衣服搭上,好让风吹干。

    谁也没带换洗衣服,四个赤条条的男人歇下来了;他们累了、饿了、也感到冷了。他们暂时什么也顾不上,烟瘾来了。幸好李新华将二包香烟塞在睡舱的油篷支柱间,可没有找到火柴。

    王阿土掀开睡舱的甲板,不出意料,睡舱隔舱里的两床被已浸湿了。抖开被子,掉出一包烟一盒火柴;烟有防潮纸,还能抽,火柴全湿了。船出远门,后梢舱里备有应急火柴;王兴荣掀开后梢的甲板,大家顿时傻眼了——后梢舱里也进了水,出门时新换的稻草浸在水里;灶、锅、米桶、饭篮、油瓶、盐坛、碗筷……全打翻了一舱。几乎是寸寸摸遍,就是不见应急火柴!

    这才叫“惨”!飘在湖里没水喝,满船木料没柴烧,捧着大米没饭吃,拿着香烟吸不燃。困在家门口回不去。赶紧接水吧,豆大的雨点变成了绵绵雨丝,只好摊开一块塑料布,四周用木柴垫高,慢慢地接吧。赶紧寻干柴吧,翻了一阵,拣些桑枝,连同打湿的火柴,摊在后梢舵柱边晾着。

    想想很多事要做,想做又无处下手。一铺一盖,被子潮漉漉地。四个光屁股的男人各依在睡舱一个角,坐下;没有御寒衣物,只好搓揉关节;因一路拼命挣扎的擦磕碰撞,每个人身上都现出了瘀血块与青紫斑。身躯相互交织,算是有了依靠;相互望了望,耷拉下脑袋,垂下双手,摊开双腿,都睡着了。毕竟,他们太累了。

    林木森醒了,又冷又饿;睁开眼,他们都已坐起。王阿土噙着旱烟杆,巴嗒巴嗒着嘴;更勾起林木森的烟瘾,学李新华取支烟架在鼻子上嗅。香烟泛现点点黄斑,散出涩涩的烟草味,撩得心里象有蚂蚁爬。王兴荣去翻动帆下的衣服,真见鬼!连风都小了。

    阴蒙蒙的天,黄浊浊的湖,摇曳的芦苇,孤零零的船,连心都是凉凉的、阴阴的、孤寂的。想想他们就在兆丰大队的“十里滩”,离钱北不到五里路;可就是这样地无可奈何,孤困无助。悲哀!

    “来,都来吃点东西。”

    王阿土从后梢取过饭篮。看来他花了不少时间;饭篮里放着一个团子,一个红薯,半碗从水里捞起的米饭,还有半篮浸过水的大米。他把团子递给林木森,把红薯掰开分给王兴荣和李新华,自己捧起半碗米饭。

    林木森没吭声,把团子掰成了四块,分递给他们。可谁也不接,他就一起放进了饭篮。

    “都说木森重情义,我阿土今天算是领情了。好!吃。”王阿土从一块团子上掰下一半,放进嘴里,余下的递给林木森,说,“这一块你吃下;我是长辈,给你,你得吃!”

    王兴荣和李新华也学他的样,掰分开团子;说,“我是你兄长!”吃了一半,递给林木森一半。接着,王兴荣分了一半红薯给林木森;李新华掰了一半递给王阿土。

    最后每人又分了一掌心的剩饭。剩饭被泥水泡过,掺有稻草屑;放在嘴里,象嚼木屑,还有股泥土腥味。

    林木森真怀念晚饭的那块锅巴;等邓光明来吃晚饭,饭多焖了一阵,结了层厚厚的锅巴。湖乡烧柴,烧饭炒菜同一口铁锅;锅巴上透着油光,特别香,咬起来嘎嘣脆响。看邓光明吃得“馋”; 他们便把锅巴当碗,让他连同剩饭一起“捧”回去了。他又想起灶膛里的红薯,北山人在船上卸粮时,闻到了灶膛里的薯香,情不禁地呑咽口水,林木森不忍,掏出来分给了他们。老人的话千真万确,“有时想无时,饱时防饥时。”或许,由此,林木森攒聚钱财的心理更为贪婪了。

    “这比……比野鸭肉汤泡饭差多了!”林木森说。

    大家都想起了那块锅巴,都馋了,都笑了。

    烟瘾上来,人感到百般不适,浑身象有小虫在爬。轮流巴答王阿土的旱烟杆。天南地北,扯了起来;说来扯去,谁也没记住谁说了些什么。

    舱外,雨还是丝丝缕缕地下着,风还是紧一阵缓一阵地刮;芦苇晃荡着,青叶黄杆,涟绵一片……

    芦苇后面就是希望,怎样越过淤泥滩呢?王兴荣和李新华要闯一闯,说:“芦苇长得好,肯定淤泥不会深!”眼前这淤泥怎样过去?淌过去,肯定不行;一米四五,人陷在泥里脚都挪不动。用木料、桅杆、跳板,甚至想到帆;细细一想,都不行!王阿土坚持等;说:

    “只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