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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河水向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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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知恩圖報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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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森到厨房时,徐桂香正在往木桶里舀饭。

    湖兴农村与城里一般勤俭人家,都习惯吃早籼,俗称“籼米”,烧制的米饭,虽粗硬,但能耐饥,价亦便宜。富裕之户,以吃晚粳为主,米饭较香软。逢年过节,也吃糯米和面食品。

    城市居民与农村一般一日三餐三个样,早上吃稀,中午吃干,晚餐半稀半干。因此中午饭煮得多,剩饭多晚餐吃干饭,少了就加水烧 滚,称为“泡饭”。童谣说:“冷饭头儿茶泡泡 ,腌菜酱瓜吊一吊”,意思是腌菜酱瓜过泡饭。烧煮干饭,淘米三次,加水烧煮,并习惯铺以“饭娘(剩饭)”,这样能使米饭松软。烧煮干饭,烧至水干,然后焖熟。机关食堂则是二干一稀,烧煮干饭象饭店一样,以竹笼蒸饭。先将米水浸上三、四小时,加水 烧至米化,然后捞到蒸笼上蒸,蒸至米粒柔而无核,便可食用,柔软喷香。或者将米淘净,放在 钵头或碗内,加水蒸熟,便于分食。烧稀饭习惯有两种做法:一是烧 “泡饭”,二是用米煮粥,亦可加绿豆、豌豆、 红枣烧制成粥,可作夏令点心食用。

    “公社治保会”和“治安大队”驻在“人武部”;吃饭在茧站,就是没什么活动,每天也有二十多人吃饭,每餐要煮十四五斤米。

    林木森进来,镬子(大铁锅)的饭正烧至水干,要舀在木桶里,放在煤炉上去蒸。只不过,舀饭时间要适当;早了会夹生,迟了饭粒粘在一起,打不散。饭蒸汽把徐桂香的衣服熏湿,贴在身上。见到林木森,徐桂香用手臂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她知道村里午后有“吃点心”的习惯,说:

    “饿了?等一下。一会姐给你烤个馒头。”

    林木森扭转头,说:“不饿,我来帮你做点事。”

    徐桂香知道林木森脸皮薄,换是其他人,两只眼睛瞪得象牛眸,恨不得熏湿的衣服破裂才好,说:“还是木森疼姐姐!来,帮姐姐抬一把。”

    抬了木桶上蒸锅;林木森问:“还做什么?”

    徐桂香说:“厨房是女人的地方,好男不作女工;你陪姐姐说话就行。”

    徐桂香开始切菜,不时瞟眼林木森;瞧他聋着脑袋抽烟,她心痛了。

    “木森咋啦?垂头丧气地。啊,姐知道,兄弟是想娘子了。瞧,脸红了。姐可听说了,我弟媳可是钱北大美人,还是‘蚕花娘子’。”

    “没有。”林木森有些脸烧了。

    “她多大了?今年会成婚吗?还怕羞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姐十六岁不到就嫁你姐夫了。”

    徐桂香仰起头,仿佛回到了一九五九年底……

    热热闹闹的大食堂一下子关了。家里穷,没吃的。兄弟姐妹六个;大哥兴旺参军去了,大弟弟财旺“入赘”去了大队刘支书家。农村重男轻女。熬锅稀饭,三把米,五棵白菜;烧好了,阿爸姆妈先抄锅底,稠的,给弟弟桑旺;再是姐姐荷香,她是大丰的“蚕花娘子”,家里的主劳力;再是才八岁的妹妹,剩下三碗是阿爸姆妈和桂香的,一碗绿色的水,十几根菜梗菜叶;翻来覆去,有八九粒煮开花的粥粒像见到了肉。徐桂香发誓,一定要吃饱饭!怎样才有饱饭吃?只有嫁人;“吃老倌,穿老倌,厨房没柴烧老倌。”

    徐桂香还真的嫁了。有人上门来给姐姐“说媒”。男人姓马,个头不高,二十八岁了。从部队复员,还是个排长;是隔壁跃龙大队的,父母已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姐姐不干,倒不是嫌老马大了她十一岁,也不是嫌老马家只有一栋旧草屋,说老马是个“缺心眼”;放着公社干部不作,跟着杨兴到翠碧港毛竹湾去办公社养猪场。可家里收了老马的“彩礼”;五十斤大米、二块布和三斤猪肉。肉用萝卜一炖,全家痛痛快快吃了二天饱饭。徐荷香是横下一条心,坚决不嫁。吃了吐不出,徐桂香说:“我嫁。”老马在公社养猪场作事,也是每月领工资的“公家人”。她顶着姐姐的名,嫁了。

    进了“洞房”,扯下盖头,老马可傻了,徐桂香只长个子不长身,干瘪的胸脯上都看得见肋骨,两只奶子还没拳头大,摸上去还软绵绵地;这个“蚕花娘子”怎能“孵”得出蚕蚁?

    老马一问,才知道是唱了一出“姐妹易嫁”;可米已下锅,是粥是饭烧了再说。老马是憋了十几年的欲焰加上新添了一肚子的恼火,借着酒劲一通发泄;徐桂香咬着牙没吭一声,瘦小的身板挺着冲击,汗水透湿了床单……

    待老马鼾声大作,徐桂香才敢哭出声来;泪水浸湿了枕头,徐桂香慢慢爬起身,把垫在身下的白棉布收起放在床档上……

    半夜里,老马的酒醒了。望着浑身顫抖、强作欢颜的徐桂香,心疼得不行。把赤裸的娘子用被裹好,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转身就去了毛竹湾。

    徐桂香知恩图报,旧草屋一锁也去了毛竹湾,把新床的被铺在老马的床上。

    杨兴说,“行!你不嫌弃老马,我们也不亏待你。”

    公社养猪场刚筹建,一栋草棚、一溜地铺是宿舍。大家在最里边用芦蓆隔了间“新房”,虽然躺在男人怀里,俩人每晚要熬到外面鼾声一片才敢亲热。

    杨兴找“公社管委会”,给徐桂香添了名,把她安排在食堂工作。过去有时为了一口稀粥都要你争我夺,现在可以敞开肚皮吃了。很快,奶子像馒头一样蒸大了,人也像米糕一样膨胀起来。大家都说,他们夫妇像床被,被面足足比被里小一圈……

    徐桂香的话撩动了林木森的相思情绪。突兀变故像冬日的惊雷,炸得人心惊胆颤,不知天南地北;雷响后,没了,连雨都没有下湿地皮。禁锢的忧郁被隔壁“云雨”所激荡,林木森陷入情感的苦涩之中。“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来生愿”。梅英,你好吗?在想我吗?

    依习俗,林木森与沈梅英虽还没有婚约;但,己算是“私定终身”。

    完成肚兜后,林木森与沈梅英已是依恋钟情;俩人频繁来往,引来众人议论,赞叹中激怒了一个人。李阿三没料到千里引来的“雏鹰”,羽毛刚丰就要飞了。他找到浜里阿珍家,约来沈宝根理论。

    沈宝根满脸的无所谓,不咸不淡地说:“阿三哥,庄户人家讲究劳力,凭‘文化’种不了五谷,育不了蚕桑。”

    李阿三碰了个橡皮钉子;恶狠狠地说:“林木森应该知恩图报!”

    这话反引得阿珍姨的不满,林木森与李家又没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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