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中午饭也没心思吃的刘剑铭,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心情沮丧极了,像垂钓者准备提杆时,“啪”杆断了。
回顾 一天多来的工作,有说不出的失望和懊恼,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大的犯罪嫌疑人竟稀里糊涂给放了,让自己感觉是如此的窝心,连自己的搭档闻良也不替自己说话。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想不明白,偏偏越去琢磨,忍不住又点了一根烟,默默地吸着,仰头对着天花板吐了个烟柱。
已是下午2点40分,所内一切静悄悄地。
这时,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抬起头,闻良踱了进来,随手又慢慢把门闭死,拉下窗帘 ,神情怪怪地望了一眼刘剑铭。
“刘所,案子不破也不吃饭了。”
刘剑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起身将电扇拧开,调到最高速。
天气太闷热了,连摇出的风都像喷出的蒸汽。
“闻教,你凭良心讲,马彪该不该放?”仍沉浸在案件中的刘剑铭突然问道。
“这个事咋好说呢,刘所,我懂你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你恐怕还不明白,以后慢慢会了解的。”闻良拉了下沙发,就势往桌前挪了挪,表情凝重的说道。
“明白,我现在需要明白什么?”刘剑铭往前探了下身子。
“毛利伟这个人你了解多少?”闻良话锋一转。
“不就是鸿发实业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吗?挂个市人大代表的光环,同时兼二居的居委会主任,我知道的就这些。”
“马彪呢?”闻良问道。
“他是毛利伟的副总,有前科。”
“刘所长,这两个人你可不要小看了,你来壶口镇时间比较短,看到的只是表面,内里一些纵横复杂的人际关系你不一定能摸得清。”闻良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口气闻良有话要说,刘剑铭顿时来了精神,禁不住兴趣陡增,迷惑的眼光探询着。
“说说看,你在壶口呆的时间长些。”
“刘所,我在壶口干了近十年,今年五十七八岁了,反正也快退休了,你和我不一样,你年轻,还有进步的机会。现在的基层工作越来越难干,一些弯弯绕绕的人际关系如果不清楚就会吃亏。特别是像你我这样没靠山的兵头将尾,不能只顾埋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闻良闪烁其词地卖起了关子。
“闻教你别闲扯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人际关系和眼前的案子又有什么联系,你照直说。”刘剑铭不客气地打断。
没办法,天生的急性直爽脾气。
“关系大着呢?毛利伟本人倒没多大能耐,关键是他哥,知道他哥是谁吗?”
“谁?”
“汪局,汪荫雄!”闻良眉毛上挑了一下,微微笑道。
“不可能吧?我从未听说过。”刘剑铭一头雾水,越发糊涂了。
汪局的弟弟怎么会姓毛呢?
望着满脸惊奇疑惑的刘剑铭,闻良顿了一下,接着打开了话匣子。
“毛利伟是汪局的亲弟弟,一父两母。汪局的父亲原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当兵,后来提干,三十多年前,转业到虎城县民劳局时已是正营职,混得还不错,没几年干上了副局长。人常说,‘时位之移人’,这话不假,汪局的父亲很快和手下的一名女会计好上了,那女会计年轻又有文化,长得漂亮。比起汪荫雄父亲从新疆娶来大字不识几个的母亲强多了。嘿嘿,后来汪局的父亲就与那女会计各自离了婚,又重组了家庭,这才又生了毛利伟。那年头,母亲是商品粮可以带着孩子也是非农业户口,孩子大了也可以顶替父母接班,所以毛利伟就随了母姓,姓毛。
那计划经济时代,民劳局很吃香,汪荫雄在部队混了两年,回来就被安排在酒厂保卫科上班,几番倒腾进了公安局。毛利伟出生的不是时候,等到了上班年龄,合该倒霉,不但上级政策变了,不准接班顶替,他那干民劳局副局长的爹也得肝癌死了。爹死娘嫁人,那女会计后来听说又和一个丧偶的食品站长结了婚。这样汪局和毛利伟弟兄 两个才恢复断了十几年来的来往,关系比他爹在世时还好 。”
“奥,原来是这样。”刘剑铭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句,又问道:“那马彪呢?”
“马彪?他的经历和毛利伟不一样。马彪的父亲原是壶口镇兽医站的职工,说白了就是整天遛乡串村骟猪骟羊的,碰巧牲口有病也能摆弄好。马彪兄妹六个,上边五个姐姐,从小就娇生惯养,甭看他长得像他父亲一样五大三粗,可心计很深,又阴又毒又狠。”
“何以见得?”
“马彪十一二岁时,好吃顽劣。听他邻居说过,曾经有一年中秋节前后,这小子闻到邻居家菜香,就跑过去想蹭饭,可巧邻居家中午来了客人,做的辣椒炒小鸡,馋得马彪直流口水,偏偏邻居也是小心眼,刚刚和马彪的父亲吵过架,就装作没看见。没品尝到美味的马彪中午连饭也不吃,吵闹着要母亲也做辣子鸡。那时候都穷,虽说马彪的父亲有工作,可全家八九口子就一个人拿工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马彪的母亲为了减轻家庭重担,开春时喂养了几十个小鸡,准备鸡仔长大后生蛋换点零花钱,鸡腚眼就是‘小银行’嘛!喂了七八个月,不到2斤重的小鸡怎么舍得不年不节地杀吃呢?也没理马彪,吃过饭就上街摆烟酒摊去了。等到傍晚收摊回到家,惊呆了,临出门时活蹦乱跳的几十个小鸡全都死挺挺地晾在院子里。那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侍候大,眼看生蛋的小鸡仔一下全死完了,当场疼得直掉泪,哭了一阵子感觉蹊跷,就是生鸡瘟也不能半天死绝。转脸发现放在窗台上的大半瓶农药不见了,才感觉不对劲。你猜怎么着?一打探,是那宝贝儿子马彪不知从哪偷了几捧小麦,拌了农药全部喂了鸡。
这下好啦,也用不着杀了。马彪的母亲明知是儿子干的,扬起巴掌不光没舍得打,还得替儿子瞒着 。晚上,酒气熏天的马彪父亲骟猪回来,抓着妻子就打,头发拽掉了一大把,连皮带都抽断了。母亲心疼儿子,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你想能不挨打吗?当天夜里,舍不得埋掉鸡仔,马彪的母亲鼻青脸肿,一瘸一拐把鸡嗉子扒掉,借了点辣椒,炒了一大锅辣子鸡。望着一旁抹泪的母亲,马彪居然吃得心安理得,吃得贼香。
小小年纪心眼就多,还硬。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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