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一钱多,这么多人,一个月统共淘不出四斤沙金,所以我们才决定招商扩股,融资以后,采购选矿机。选矿机上来后,一台选矿机,每天就能出二斤沙金,一年下来,抛除冬天封河的季节和雨季发洪水的日子,至少可出四百斤沙金。这里还只能算是尾矿,重要的是,我打算在那座山里挖掘开采。”甄永信朝河岔北岸那座山上指了一下,“主矿脉在那座山里。”
“去那里看看吧。”陈霍大杰夫说着,朝那座山里指了指。
几个人重新上了汽车,开过河滩,到了山脚,下了车,那宗和赶在前面,领着一行人钻进了山里,走了半个时辰,在一片断层旁边,拣起一块矿苗。这块矿石,是那宗和事先在河滩让淘金汉子们帮着选的,前天甄永信派他到矿上时,事先放在了这里。那宗和把矿石递给陈霍大杰夫,陈霍大杰夫接到手里,向翻译咕噜了一句,小个儿翻译就打开皮包,取出一把一头尖一头圆的小锤,朝矿苗上敲击了一会儿,又从兜里掏出放大镜,仔细察看起来。甄永信心里有些紧张,眼看着陈霍大杰夫,把那块矿苗装进包里,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几个人又在山里转了一会,出了山谷,回到河滩。
中午,甄永信在别墅里宴客。冀北山区,难找厨师,乡间雇来的大师傅,也只能做个八大碗。好在陈霍大杰夫已在中国生活日久,筷子用得挺顺溜,饭也吃得不别扭。吃饭间,陈霍大杰夫问道,“甄先生打算融资多少?”
“从探矿,到申办开矿手续,再加上置办一些简单的基础设备,前期投入,大约六万多,眼下实在缺乏流动资金,不过,这次融资额,最多不能超过六万,我不想失去矿山第一大股东的地位,至少也要占公司股权的百分之五十一。”
“那可不行,”陈霍大杰夫一口回绝了甄永信的融资条件,“要合作,我至少出十万,得占公司股权的百分之六十五。”
琪友和那宗和在一旁听了,乐得差点肚脐眼儿笑出声来,只是甄永信沉着脸,面露难色,两个年轻人才强忍下来,
“这恐怕不合适吧。”甄永信犹豫起来,说道,“一旦那样,公司董事局主席就将易人,到时候,我怎么向下面的人交代?”
“这有何难?”陈霍大杰夫不以为然,“到时候,我还会聘你出任公司的总经理,矿山的经营,还交给你管理。”
“这样吧,公司现在已是股份制运行,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了主的,等我们回去,开过董事局会议,研究后,再给你个明确的答复,先生意下如何?”
“很好,很好,”陈霍大杰夫极为满面意,站起身来,把手伸向甄永信,说道,“甄先生办事老成,实际,我就是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罢,一行人起身下楼。琪友留下照应矿场,甄永信带着那宗和,陪同陈霍大杰夫回城去了。
按照约定,第二天中午,甄永信到了六国饭店,把公司董事局达成的最终决议,通知了陈霍大杰夫。陈霍大杰夫坐在茶几边儿,拿过银制汤勺,缓慢搅动着咖啡,听完甄永信的介绍,点头说,“很好,很好。甄先生,明天我们就去把股权变更手续办好。我要先把第一笔启动资金,在股权变更手续办好后的第一周里,打到公司的帐上。”
“你不一次性把全部资金打到帐上?”甄永认愣了一下,盯着陈霍大杰夫问。
“是的,”陈霍大杰夫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我们要按国际融资惯例行事,第一笔启动资金三万五,要在股权变更手续办好后的第一天,打到公司的帐上,余下的款项,再分两次,保证在半年之内,全部打到公司帐上。”
听说第一笔启动资金有三万五,马上就能打到公司的帐上,甄永信心里感到踏实了一些,心想能把前些日子吃局失去的钱弄回来,也算没白忙活。想到这里,也不提出什么异议,起身和陈霍大杰夫一道,去办理股权变更手续。
又过了三天,知道陈霍大杰夫兑现了承诺,把三万五打到了公司的帐上,甄永信带着那宗和,第一时间提了现,重新存入了汇丰银行,当晚,又让那宗和租了辆车,到金平寨矿上,把琪友接了回来,
陈霍大杰夫第二次到金平寨矿场时,遇到的情况,和甄永信第二次来时的情况相同。老练的白俄儿,在片刻惊讶之后,马上恢复了平静。接着投入了第二笔资金,拉来几卡车铁蒺藜,把整个矿区围了个森严。矿区还开辟了职工生活区,聘用了固定的工人,每天把那一斤少金撒到河里,淘出后,第二天再撒进河里,循环往复,从不间断。
年底,那宗和带来一张《京城晚报》,上面有金平寨矿业有限公司在六国饭店举行融资招股说明会。报纸上还登有,用玻璃瓶盛装的,从金平寨金矿产出的沙金样品。一周后,报纸上又登出消息,说金平寨矿业有限公司,在这次融资招股中,共幕集资金三十余万。
甄永信三人看罢,惊得说不出话,这才信服了那长相看似愚蠢的白俄儿,手段实在老到,真应了那句老话,强中自有强中手。
年根儿靠近,京城里人都开始办置年货。虽说民国了,取消阴历年的庆典,不再倡导过农历春节,可城里的老年人,还是别不开这根筋,总觉得,春节才是自己的节日,每到正月临近,少不了还要忙年:扯花布,做新衣,买鞭炮,撒年糕,样样是不可省却的。整日的在居所呆着无事,甄永信不免生了思乡的情绪,想起世义、世德还小时,过年时带着孩子们闹年夜的趣事。而今孩子们都大了,世义已成了家,世德已长成了莽汉,不知现在家里怎么样了;想那世仁独闯江南,现在音信全无,而自己呆在北京等他的消息,也快一年了,不知世仁在那里过得如何?甄永信嘴上不说,可一脸的乡愁,让人一望可知。没几天的功夫,这种乡愁,就传染给了琪友,二人愁居他乡,守着一处空荡荡的大院儿,乡思情绪,把这座大院搞得像灵堂,以至于那宗和每回来时,都要故意大声喧哗,才能驱赶走这院子里可怕的岑寂。
那宗和对做局着了迷,根本不了解这院中两个男人此时的心情,甚至把这种情绪误解为,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做局,才把二人给搞蔫儿了。便一心探寻时机,想找个好局,再做一单,让二人振作起来。直到一天,当他兴冲冲来告诉二人,说机会来,又可做一单了,可是再看看二人,脸上一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才隐隐感到,这二人现在,已经陷入可怕的寂寞。
“您老哪儿不舒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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