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娘亲,你的外婆送给我的一只金手镯,原本是传给未来儿媳妇的——”老妇人的话陡然一窒,随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在听说你过的很好,还生了个儿子时,娘亲替你高兴,偷偷着人将那只手镯融了,请城里最好的师傅打磨成一对龙凤戒。”
“如今我将这对戒指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过的好。”老妇人走到杜平复跟前,拿起杜平复的一双沾满血污的左手,缓缓带上,没成想大小正合适,老妇人满意的笑了。这一刻杜平复终于从呆傻中清醒,讷讷道,“娘——”等待了六年的一声“娘”,叫的堂堂七尺男儿红了眼眶。
“回吧,前院的人还等着老身——”老妇人拄着拐杖背过身,没人瞧见老妇人这一刻夺眶而出的满足却心酸的泪水。
“娘——”慧娘不忍,匆匆一见却是如此的短暂。
“傻丫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的生活要靠自己去经营——”老妇人艰难的迈开脚步走进大院角门,感受到身后无限依恋的目光,老妇人硬起心肠道,“回吧!老身不能倚老卖老,让那么些个达官贵人等我一个糟老婆子,都回吧——”
慧娘哭着,望着老妇人蹒跚着一点点离去,却不想这一别,终究是永别了。。。。。。。
“咱们回去吧。。。。。。”杜平复扶起慧娘娇弱的身躯,转身朝前街走去。慧娘一步三回头,杜平复静静的守候一旁,用自己宽大结实的肩膀为慧娘支撑起一片天。
“我们老杜家的男人带种!”杜平安与有荣焉,壮着胆子一把抓起身旁辛子昭的手,感受到掌心的冰凉与滑腻,杜平安激动得浑身哆嗦:大哥敢私奔!他就敢娶一男媳妇!
第一次像个娇弱的女人般被一个男人握住手掌,辛子昭有片刻的愣神,在醒过神来,辛子昭冰冷的目光幻化成无情的尖刀刮向杜平安光溜溜的脑门。
杜平安有些胆寒的缩了缩脖子,却在这个时候见两位穿着寒酸的读书人朝这边走来,杜平安连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别动!有人来了。”果然杜平安的一声提醒,辛子昭停止了挣扎,偷偷从轿帘的缝隙往外瞧去。
“是他们?”杜平安匆忙瞥了眼帘子外,语气有些轻蔑的说道,随后大部分注意都集中到一双手掌上传来的冰凉与嫩滑,杜平安美得浑身少了三两骨头般轻飘飘的。
“你又认识了?!”辛子昭的右手被杜平安紧紧握住,掌心的炙热和湿度令心冷情淡的辛子昭惊心,想将手掌抽出,又担心惊扰外面靠得越来越近的两人。
“不认识,一面之缘而已。”杜平安压低嗓门回道,两个读书人走到藏身的轿子前突然不走了,杜平安的心激动得仿佛装了七八只小兔子,蠢蠢欲动。
“这一次子君兄想必破费不少吧?”其中的一个读书人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眼角的目光颇有些瞧不上身旁与自己比肩的男人。
“哪里,哪里,比起良俊兄的一幅千字‘寿’的手抄本还是逊色不少!”这个唤作子君的读书人同样很不待见身旁的那个叫良俊的读书人。两个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读书人偏偏走到了一处,这不得不说如今的读书人都有做官的资质。
“子君兄看到那个杜平义了吗?”名唤良俊的读书人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轻蔑的提到一个人“杜平义”!这让藏在轿中享受美人侧伴之福的杜平安停止了非礼辛子昭一只白皙手掌的“邪恶”企图。
“那个张普德的跟班,林学正的得意门生,杜平义?!”“子君”嘴角一抽,冷哼道,“那小子活该倒霉,听说这次乡试连考场的大门都没进得去!”
“何止是大门没进得去,听说他被褫夺了秀才出身,终身不得再参加乡试,也就是说这个人的前途彻底完了!”“良俊”叹息着摇了摇头,眉宇间却不见惋惜之情,反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咱们暨阳这一届就数他希望最大!”
“你说这不是活见鬼了吗?那杜平义不呆不傻的,会蠢到临进考场前将一张典押清单藏在自己的袖口之中?!还好死不死的被监考官逮了个正着!”
“那杜平义不犯蠢,这暨阳唯一的一个进国子监的贡生名额能落到他张普德身上?!”
“啊!你是说那张普德贿赂林学正——”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两个读书人稍作停留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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