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安感觉到身体里温暖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刚刚洗过澡,温暖的手脚正在一点点抽去热量,胸口像是被压着的石块也在一点点的变重。而此时侧卧的辛子昭苍白如纸的皮肤开始变得有生气,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动了,淡淡的宛如江南烟雨般惆怅的黛眉下,一双美丽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一刹那好似芙蓉花开,白荷初绽,美丽不可方物。漆黑犹如的天幕的水睑瞳眸里闪现点点星光,虽稀疏,却璀璨,虽芳华夺目,却清冷孤桀。古人以花为容,月为神,霜雪为肌来形容一个女人美得惨绝人寰,杜平安感觉眼前辛子昭的美堪称绝世,却不可以用“花为容,月为神,霜雪为肌”来笼统描述,因为这种美更像神,高高在上,清冷锋利,无需如女人般呵护怜爱,自有其铿锵果决的一面。
杜平安瞧得走神,二十一世纪流行中性美,可杜平安没察觉其中一点点的美态,不是女人平胸穿男装就是美,也不是男人化浓妆穿裙就是美,真正的中性美以前杜平安不了解,现在杜平安无法用语言表述。
“吸!你千万别动,当心滚针!”手臂上钻心的疼痛将杜平安从愣神中拽回,这才发现辛子昭一双清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手臂。两人之间联系的羊肠管绷紧,针尖稍稍立起,刺痛着杜平安的皮肉。
“死不了了!把手给我!”梁仵作低头在雪白的纸上做最后记录,随后抓住杜平安的手臂,不做任何消毒止血措施,直接拔出针管,疼得杜平安“啊哟!”一声惨呼,手臂上一丝细长的血丝飙出,吓得杜平安直接用手指按住大得吓死人的针眼。面对眼前美得男女难辨的辛子昭,梁仵作亦是同样操作,全然没有一点点怜惜之意。
“你暂时是死不了,但是右手肌腱割裂,恐怕割左手脉搏的力气也使不上了。不过用咬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梁仵作果然是仵作不是医生,面对如此神仙落难般的人物,也忍心把现实说得如此残忍。而且有意无意,教唆病人,再次割腕,其心当诛!
“至于你——,死不了,回家休息休息!”梁仵作扫了眼杜平安,直瞧得杜平安遍体生寒,除了脸色发白,身体冷得有些发抖,眼前阵阵发黑外,杜平安没觉察出其他的不适感。但是就这些不良反应,杜平安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了。
梁仵作将满是鲜血淋漓的羊肠管收起,胡乱塞在木箱的底部,然后再将针头线脑,瓶瓶罐罐一股脑全放了进去,最后将寒光咧咧的刀具□木箱上层,“哐当”合上箱子,挎上肩头,扬长而去。只留着杜平安与辛子昭两个人相对无言,原本就是一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自然无话可讲。
“所托非人,但愿别染病才好~~~”望着梁仵作飘一样消失在黑暗之中,杜平安心下惴惴。
“为什么救我?”声音一如辛子昭的表情,清冷中透着如丝竹般的悦耳空灵。如果只是简单施救辛子昭不会多这口舌相问,然而以自己的血液相送,就在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依然有人心存顾虑,何况是现在民生凋敝,思想愚昧的情况之下,所以聪明如辛子昭不得不有此一问。
“如果我说只是简单的不想吃糠咽菜,你一定不信。”男人救男人,所图无非钱财或出于义气。辛子昭没财可图,要是说出于义气,衙差贪婪自私的形象根深蒂固。杜平安笃信眼前的男人不会相信自己的理由,那是因为这个男人除了堪比仙神的外表,再无其他。果然,听了杜平安的解释,男人讽刺的挑了挑粉嫩如花瓣一样的唇角。
“如果我说为了和你春宵一度,你一定相信——”杜平安轻佻的话语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来自辛子昭比刀锋还冰冷尖锐的目光。
“呜呜呜~~~,好冷。”一阵阴风刮过,杜平安冷得牙关直打颤。扶着墙壁站起身,感觉脚下一阵虚软,脑袋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心里盘算着回家好好将养,却想到梁仵作的险恶用心,很是不放心,于是刚扭头便看到辛子昭那双清冷的星目正略显诧异的瞧着自己。
“你还真以为我想那什么你!我发现你这人真是有点自恋,虽然我尚未娶妻,就是打算那什么,找个男人慰藉,思想上你也得让我好好缓缓吧~~~”杜平安苦笑,难道自己长得这么猥琐,连有些姿色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都觉得贞洁不保?!
“你不会想接着死吧~~~”杜平安忍着脑袋的眩晕感,不放心再次回头瞧着眼前闪闪发光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清清冷冷的跌坐在地上,虽囚服加身,身处阴暗,却无法掩饰男子雍容清冷的气质。瞧那张脸,只一看便让人沉醉,想从中瞧出他内心的想法很难,这需要比定海神针还定的定力。
“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你真有这想法,为了大家好,得罪了!”杜平安将一木质枷锁套上辛子昭的脖颈,双手被束,这样辛子昭就是想咬自己的左手腕也够不上了。辛子昭身体很虚弱,任由杜平安施为,无力反抗,索性闭上眼睛,一副任凭蹂躏的样子。
“你不怕我咬舌自尽?”清悦的嗓音如清泉落涧般从杜平安身后传来,刚走出牢笼外的杜平安摇晃着眩晕的脑袋,眯着酸涩的眼睛望向内监的出口,疲倦的身体让他无力再应付下去,于是冷淡的说道,“也不知道咬舌死不死得了人,按说舌头没有了人照样活,只是失去了语言功能而已。造成咬舌死亡的原因八成是由于失血过多,也不知道舌头里流下的血是吐掉呢,还是咽下去?估计没个把时辰还流不完的。。。。。。。”杜平安似乎在喃喃自语,一步深一步浅的向外走去。
杜平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挨到家的,倒进自己的房间,来不及脱下衣服,胡乱裹上被子便昏昏沉沉晕睡了过去。睡梦中毛魏源那双不甘的失去生命流彩的目光不时从杜平安的眼前掠过,无数的哀嚎,不尽的血液,让杜平安的这一觉睡得很累很累。
再次醒来,天刚蒙蒙亮,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透着一股芳草的香甜,云烟雾罩,模糊了周围青葱的山脉,碧绿的水波,也模糊了周围掩映在青葱绿意中矮矮的篱墙。踏进院子杜平安深吸一口气,顿觉心情舒畅起来,一扫醒后的晕沉。
院子里很静,除了小猪“吧唧吧唧”欢快的进食声,隐隐的杜平安听到了小声压抑的抽泣声。循着声音找去,在堆放杂物的茅草屋下见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抱膝缩在墙角里低声抽泣,样子好不伤心。
“敏秀!你怎么在这?!”杜平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没有责备,显然年仅五岁的敏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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