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陈水恒大人手心里拽着呢,岂敢有差池!”杜平安作焦急状,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个收场。想来这案子既然成了朝堂上双方角逐的筹码,陈水恒也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人没死在路上,迁怒恐怕是有。打击报复,炒鱿鱼,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你也无需太担心,这暨阳县可不是姓陈,也不是姓李。”阿泰隆面露嘲讽,重重拍了拍杜平安的肩膀,随后一步三摇的往南走去,“改天再请杜少喝酒,喝好酒,上等的好酒,哈哈哈哈~~~”肆意狂笑,笑声中隐隐带着悲凉,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
杜平安皱着眉头望着阿泰隆走远,他可不认为阿泰隆会为自己的事情担忧,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毕竟二人只是泛泛,利用有之,推心置腹言辞过早。
匆忙办理完交接手续,杜平安兴冲冲的往家赶。可出了暨阳大狱的大门杜平安就见路边站着位容颜憔悴的妇人,妇人手里抱着刚足月的婴孩。妇人身旁须发皆白的老头见杜平安走出来,似见到仇人般忿恨,一声冷哼,很是不屑的仰头望天,愣是一言不发。
“杜大人,妇人打搅了。”妇人管甄氏螓首作揖,眼睛略微红肿,虽淡施胭脂,却掩盖不了眼底的血丝。峨眉轻锁,尚在哺乳期女人特有的丰腴与妩媚,衬托此时的管甄氏楚楚动人。
“哼!”见杜平安盯着自己的儿媳猛瞧,管老头重重的一声冷哼,气得浑身发抖。如不是家逢巨变,哪户人家愿意内宅家眷抛头露面,有辱门楣?!
“夫人快快起身,杜平安当不起如此大礼。”杜平安虚空轻扶,表情诚恳,略带无奈。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杜平安保得管月楼一路不受虐待,可保不了他身心健康。虽致残跟他杜平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打心底里,杜平安就觉得有些愧疚。
“杜大人,不知拙夫现下如何?”管甄氏有些犹豫,抱着孩子的一双如玉般的手臂轻颤。脸颊上淡淡的胭脂红掩盖不了皮肤的苍白,一双水眸未语先泣,默默酝着泪水,倔强着不流淌下来,如此坚强又倔强的女子,叫人心酸。
“情况不太好——”杜平安不是不同情,可自己知道斤两,无权无势,如履薄冰艰难度日的杜平安保自家老小温饱尚有困难,哪有能力翻这捅天大案,想到红枫岭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杜平安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
“有多不好?还望杜大人透露一二,小妇人再次拜谢了。。。。。。”听到“情况不好”,虽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依然痛得管甄氏嘴唇刷白,身躯轻晃。许是感觉到母亲的悲痛,襁褓中的孩儿不安的扭动稚嫩的身子,发出糯糯的鼾声。
“动过大刑,一双腿恐怕废了——”
管甄氏深吸一口气,愣是将到了眼眶边上的泪水又逼了回去,取下身后的包裹,递到杜平安跟前,“请大人将这些带给拙夫,让他照顾好自己,‘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切拜托了!”抱着婴孩,一手托着婴儿,一手将包裹举过头顶,“噗通”硬生生的跪倒在地。
“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能做的我一定做,不能做的我也爱莫能助呀。。。。。。”碍于一旁吹胡子瞪眼的管老头刀子一般愤恨的眼神,杜平安有心扶起,却也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只得侧身避开。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来,我打死你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混帐东西——”这边杜平安刚刚好说歹说劝服管甄氏起身,那边,一向眼高于顶,颇有些孤傲的糟老头子举着拐杖就颠颠的往大狱后面跑。
“爹,您慢点——”见老头子往院墙后面跑去,担心老人家吃亏的管甄氏,抱着婴儿,踮着三寸金莲“噔噔”的也跟了过去。留在原地抱着包裹的杜平安抬腿刚想返回大狱,听得院墙后面“啊哟!”惨烈的呼痛声是如此的熟悉,只得抱怨一声,也跟了上去,谁叫他杜平安听出那个被打的倒霉孩子就是卢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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