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大别山区,抗战时期曾经新四军的革命根据地,随着时光的变迁,硝烟虽然远去了,故事仍然一天天在这里上演。 大别山在湖北省境内安陆县与随州交界的地方有个叫钱冲的小村庄。这里是山势渐渐过渡到丘陵的最后一座小山村。
钱冲的石咀头山是邻近几个村庄上山砍柴的首选之地,1959年的一天晌午,上山砍柴的人陆续下山,顺着山路一字排开,这阵势好像一条龙。他们有男有女,上身穿着清一色的深蓝粗布棉袄,有的着蓝布单裤,有的着蓝布絮裤,脚上有的还是草鞋,肩上的柴火担子摇曳着,发出个嘎吱的声音,就像一部劳动交响曲。口里喘出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了一屡屡白烟。不一会大部队在小河边的银杏树下停了下来,他们把柴火顺势靠在路边的山脚上,有的人找个石头坐了下来,有的就斜靠在扁担上休息,还有有两个男人忍不住渴,想去河里喝水。
河边住着几户人家,他们门前的银杏树成了这帮砍柴人歇脚的好地方,又阴凉又有清澈的河水可以洗脸可以解渴。
这里住着一个外号叫金口碑的人,他是倒插门来这里的,是个退伍军人,在食品站喂猪,也是个屠夫。他不仅生得英俊威武,慈眉善目,更有一腔热心肠。有时休息就帮家里做点家务。
这时,金口碑正挑着木桶去河边挑水,看见大冷的天有砍柴人想去喝冰凉生冷的河水,心生同情,于是他叫住他们说:“伙计们 ,这么大冷的天 怎么能喝这么冷的生水呢?你们等会吧我去我家拿开水给你们喝。”说完他挑起一担水走向了家里。
金口碑麻利的把水倒进水缸,放下木桶和扁担。又从屋里拿了一只茶壶和一摞碗走了出来。他给大伙倒茶递了过去,不停有人道谢,金口碑笑着,两个显眼的金门牙露了出来,这时有人认出了他。
那个人报以微笑试探着问道:“我瞅你怎么这么面熟呢,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此人剑眉浓须,黝黑透红的脸色,很象门神上的人物。
金口碑和颜悦色的说:“哦,我在乡食品站当饲养员和屠夫。”
那个人说:“哦,对了,那次我们公社送猪过去,我们过称的时候好像就是你过去帮了忙,我听到别人喊你喊金口碑,原来你家就在这里啊?”
金口碑依旧笑着说:“是的,我就是那个金口碑,我本名姓陈叫陈远怀,别人看见我有两颗金门牙就给我改了个外号。”
那个人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就镶上金牙了呢?”
金口碑说:“这就说来话长了,一九五零年我参军了,后来上了朝鲜战场,在部队做炊事员,有一次给前线的战士送饭时,突然被敌人的火力盯上,我倒掉一锅饭用锅把身旁的首长和自己保护了下来,当我打开一个小缝瞭望的时候,一颗子弹飞了过来,锅边被打缺了一块,两颗牙也没有了,双腿也多处被子弹打伤。这两颗金牙是部队给我安的,我们首长说这是国家给我一个炊事员立的一座金口碑。一九五三年转业以后就分配在乡食品站上班负责喂养公社送来的猪。有猪要杀时我就是个屠夫。。”
那个人佩服的说:“哦,那你还是个英雄哦,又有手艺,是个有福之人,佩服,佩服,国家的这碗饭该您吃。不像我们都是些穷苦人,难得您还看得起我们,还拿茶给我们过路的人喝。”
金口碑谦逊的说:“哪里话,我也穷苦人出身,我老家就在山口外的陈贩公社,不瞒你说,我是来这里做上门女婿的,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弟弟。”
这时一个女人迈着坚实的步伐,还牵个约五岁的女伢一蹦一跳的从山洼走了过来。女人约摸二十多岁,长得圆脸大眼,齐耳长的齐整五四学生头,脸两旁的头发挂在耳后,脸掩映在乌黑的头发里,显得很白净。一身蓝印花布的棉袄棉裤,配上一双黑色的棉鞋,走起路来,步伐轻快,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的气质。小女孩看上去五岁的样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乌黑发亮的眸子,在略显宽阔的眼眶里转悠着,睫毛扑闪着,脸上笑盈盈的,两个酒窝镶嵌在嘴角两边。头上用红头绳扎着一个朝天的马尾,一蹦一跳。马尾也随之起舞,分外可爱。
那个伢一头扑在金口碑的怀里撒娇的说:“爸爸,你陪我玩吧。”
女的则说:“歇气了,我回来换个锄头,我妈的锄头脱了,要换协子,回来再拿另外一个给她。晚上叫我爸修一修。”
刚才和金口碑说话的那个人问道:“这是你的伢,和堂客呀?我砍柴路过这里经常看见她们。”
金口碑说:“是的,她是我的内人,叫贾氏。伢叫大丫子,我屋的还有岳父岳母,你们以后要喝茶就直接喊她们,反正家里别的没有,水和柴有的是”
那个人说:“那就劳慰你们了,你们这里山好水好,我们好羡慕这里,我们山外的人一年四季的烧柴木料,夏天来摘果子打个野味,雨季摘蘑菇什么的,恐怕也断不了这条路,我们山外人没有什么给你们的。”
贾氏面露笑意接着说:“我们还羡慕你们贩上的人呢。我们山里田地少,阳光少,交通不便,你们山外天地宽,阳光足,粮食产量高,赶集都方便一点。”
金口碑接过话茬说:“人都是这样的,你看着我好,我看着他好,这山望着那山高。”
那个人记起刚才的话茬,略带兴奋的说:“对了,大哥,我们同病相怜啊,我也是个上门女婿,我姓肖,叫肖维德,娘家在肖贩,我们弟兄太多,有五弟兄,上面有三个姐姐,我在孙湾做女婿。”
金口碑说:“哦,这么巧啊,可惜我不是很熟。”
贾氏有些调侃的语气说:“你当然不熟啊,你那么小就去随州你姨妈家里了,后来又参军几年,现在又上班没有和他们打什么交道嘛,我对他们很熟的,方圆一块的人都知道个大概。”
肖维德说:“哦,难怪你刚才说你是陈贩人,我心里还纳闷呢,陈贩的人我多数都认识,怎么我不太认识你呢,原来你是在随州姨妈家长大的啊。”
金口碑的思绪又回到多年前,他面色凝重说:“是啊,我命苦,我七岁那年,国民党来村里抓壮丁,父亲不肯去,被乱枪打伤了,后来过了几天就去世了,可怜弟弟陈二雷只有两岁,连父亲的模样都没有记清,妈妈带着我和弟弟靠给人织布,苦苦维持了两年,那时天天打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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