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欢快的唱着歌,凝宣一紧张手机脱落坠地,砸在自己的脚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凝宣已经初次品尝到这般疼的滋味。
她又斜睨她妈一眼,总觉得她妈不允许她进娱乐圈,不仅仅是危言耸听之后的不放心,肯定另有隐情。每次她妈一提这事,那目光如炬,面怒狰狞的样子恨不得把她活吞了,时而凶神恶煞,时而苦大仇深。此刻,时间不允许她做深度思考,老虎要发威了,谁敢把他当HelloKitty,就是把自己当HelloKitty。
“喂,凡哥!”凝宣被手机砸得龇牙咧嘴,用手遮住话筒小声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气定神闲一点。
“你收拾好了吗?”从梁语天嘴里说出的话一向不带感**彩。凝宣听不出来他这话是在质问,还是出于老板对下属的关心。
猜测让人不安,凝宣磕磕巴巴的回答:“恩,快,快了!”凝宣低头一扫,收拾什么了出来化妆包箱子空空如野,她边应和着边飞奔到自己卧室,从衣柜里往下摘衣服。听见她妈在后面嚷嚷,“慢点,慢点,慢点拽!”“哎呀,你衣服不能就这么随便卷卷就扔进去,衣服不能穿了呀!”然后开始把她塞进箱子里的衣服全部倒在腿上,一件件的叠起来。
“住址!”梁语天在电话那边问。
“啊?什么?”凝宣脖子向前伸了伸,点点头。她妈在那头告诉她,“凝宣,你内衣和外衣要分开装,内衣要独立放进塑封袋里,多不卫生!”
“你家的地址!”国外待久了,理解力是差。
凝宣一怔,慌乱的搪塞着:“啊!不是!那个,我家住郊区!”
“郊区?”梁语天误解了这个词的定义。其实他的理解没有错,是凝宣听出他的意思后,脑袋里瞬间闪出的,她那正在叠内衣的妈,是可以瞬间转换成狰狞的想掐死她的脸,和把凡微土崩瓦解的闪光雷。
“什么部位,我去接你,晚上要集体开会,这样节省时间。”梁语天一如既往的冷淡。就是发号施令,不容你提要求。凝宣真想不出他以前拍片时那葵花般金灿灿的笑容是怎么挤出来的。一群疯丫头围着他,食指交错握与胸前,爱意滚滚的拖长声音对他喊opal,的时候。死都不信他们的阳光偶像凡,整日里拖着这样一张死黑的老脸。
“城南区,于公馆,C区002栋,夏。”
梁语天没任何表示,结束通话。
凝宣这才想起她妈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她紧张回头,心想我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会认识梁语天。凝宣逆向思维太突出,但这次她“逆”反了,正是因为她妈独守空房,才有理由认识梁语天。
这些年凝宣不在身旁,她妈不算风华正茂,年轻时也是绝代佳人,老了还是保留几分风韵姿色的。独守空房的滋味凝宣理解,但是不懂。她妈若不再找些过得去的电视剧做做梦,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妈打扮高贵又气质不俗,总是显露出她风韵犹存,那是支撑给女儿看的。谁会知道,这几十年来她的愤慨和不甘,她无人时的哀怨和颓败。
“公司的?”
“恩”
“蛮关心你的嘛,多大了?”
“不清楚,我上司,谁敢问啊!”想起档案上的出生年份,暗暗算了算,随口说:“三十四了吧。”
“哦,上司。刚参加工作就被上司赏识,怪不得不想换工作。好好做,别让人家失望。”
“喔!”
凝宣没头没脑的问:“妈,你看过《海上花开》吗,很多年前的一部电影。”
“你不是问过我吗?”她妈更专注女儿要带走的那只箱子,低头有层次的码放整齐所有东西,漫不经心的说。
“我什么时候问过?”
“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还不如我呢?你不会是营养不够啊?你出去住能吃得好吗?”
“妈??我上次出去半个月回来不也好好的,我到底什么时候问过你呀?”
“你面试回来不是给我看过他的CD吗,还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上网搜资料,忘啦!”她妈还带着嫌弃的口吻嘀咕一句,“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
初夏晕死,气绝身亡的喊了句,“妈……”
“一会儿人家来了,你有点礼貌,好好接待。我不喜欢见陌生人,去休息了。”她妈终于搞定那只大箱子,把它费力的立在前边。
“妈??我的兔子忘带啦??!”凝宣抱怨的把兔子搂进怀里,扯着耳朵奇怪的问:“妈,你对我老板不感兴趣?”她本来思维正在高速奔驰着,赶紧想招儿把妈妈支走,一见她主动避嫌,又不知好歹起来。
“你老板,我为什么感兴趣?”她妈怪异的看她一眼,用披肩裹住肩膀离开了。
“哦,是哈!那个,妈妈,那你好好休息啊,就当我出国没回来吧。”
“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她妈感叹的摇摇头。
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衰退的身躯凝宣几分心酸。任何人也禁不住时间的腐蚀,岁月的敲打,虽然身姿还是端庄,可走起路来步伐已经蹒跚。她对母亲的印象还定格在她出国那天的早上。
那天,母亲照例起的很早,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围着黄绿相间的披肩在往水晶花瓶里插鹤望兰。她随意的挽了个髻,素颜的脸被清晨阳光微醺的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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