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缙前帝陈辉 是个荒奢无度的人,为了修葺皇宫,他每 年从各地搜集奇花异石,美女珍兽,供自己玩乐,听闻他在位时,偶尔出巡见村郊一户人家院子的草地不错,就强令地方官员将那块草地整块铲下来运回宫里,到宫里后,青草就枯萎了,只好弃之不用了。
贪官污吏,奸佞朝臣比比皆是,民不聊生,哀嚎四起。
如果不是几个大仕族支撑着,南缙早已并入了北绥的地图中了。
他留下的江山已是千疮百孔。
雨,连绵不绝地下了一个多月。
八月了,又到了汛期。
听着殿外的雨声,恐怕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
桓数咪着眼看群臣呈上来的奏折。
“报,建江决堤了,”随着一声洪亮的喊叫,一个人从殿外扑了进来,他全身都被雨淋湿了,一头白发贴伏在脸上,他颤着声音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殿里人都听清楚了。
沈延之夺步到他面前,指着他道:你说什么,建江,建江决堤了,什么时候 的事。
那人噙泪道:是三天前的事了。
沈延之气得浑身发抖,'”建江两岸人口稠 密,房田无数,这一决堤,数十万百姓岂不是全完了,去年才拨的三百万钱修堤,不到一年,竟决堤,你说,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你这个河道监察使是怎么当的。“
不仅是沈延之,朝堂上之人无不错愕震惊。
桓数登时大怒,怒喝道:给朕查,彻底查,问题出在谁那里,朕诛他九族。
他扫了扫跪在地上的一片乌鸦鸦的人头。
颓然坐在龙椅上,声音略带疲惫。
“洵儿,淇儿,你们即日起程,到建城走一趟,拿着朕的印玺,谁有不贷,可先斩后奏。”
桓洵和桓淇领了旨。
“皇上,请容许臣随同。”沈延之重重在溜光水滑的大理石地面磕了个头。
桓数瞧了瞧他,道:准。
退朝后,桓洵故意走在了沈延之的后面。
出了殿门,沈延之望着阴晦的天色,满 面愁容。
“想不到沈相竟是如此地忧国忧民,”
沈延之扭过头,是桓洵在与他说话。
“他们在庙堂争争抢抢也就罢了,百姓何辜啊。”
他眼里透露出来的是悲愤,只有怜悯天下苍生的人才会有的表情。
桓洵深受感染。
他清泠的眸子炯炯如天上的星辰,澄静淡寒隐蕴着原本他从未有过的东西,慈悲。
稳健的步子往前一步,朝着沈延之一躬到底。
沈延之大骇,连忙去扶他起来,嘴里念道:使不得,使不得。
桓洵平静道:我这是为我南缙百姓而拜。
雨渐渐地落得缓了,一缕阳光拨开散在天际的乌灰色的云,乌云刚还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这会儿淡云了那层厚沉,周边都被金色的光芒镀了一圈,金光越来越多,半刻工夫,整 个天空都是酱紫,火红的云,绚丽妖娆,琉璃翠瓦,华宇林阁,为这肃穆的皇宫添了许多妩媚。
桓洵收起伞,恭道:沈相先请。
沈延之从他身边走过时,不由得细打量了他一番。
凌泠若寒月,眉眼与桓数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翩翩风度中又显疏狂。双眼似一潭深渊,一眼看过去,恐以为那里面就是万丈深渊,不敢再多流连。
沈延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道:不好。
桓洵道:沈相何出此言。
沈延之抬头看了看刚刚睛转的天空,忧心道:洪涝不可怕,可怕的是洪涝之后引发的疾疫,才是最棘手的,现在是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下一场雨,天气就会比先前更热一茬,这疫病是十有八九躲不了。
桓洵脸色也微变。
就想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四句先人的诗来。
无论盛世还是乱世,最苦的终是百姓。
作品做了调整,呵呵!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