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慎走到铩羽宫门前,宝宫侍卫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他挥身示意他们起来,一个机灵点的正要打开宫门,被他制止住 了。
他帝王之尊,此刻心里竟然忐忑不安。
于是,他不停地踱步,来来回回地在宫前徘徊,就是没有勇气去扣响宫门。
新来不久的守宫待卫看着他们的皇上愁眉紧锁,从这边走到那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把腰挺得笔直,生怕把皇上惹不高兴了,自己小命难保。
他们就这样陪皇上渡了一夜。
东方划出一丝浅白,深蓝色的天色逐渐变成浅蓝。
贺兰慎双眼通红,他把手中握了一夜的琉璃灯放在宫门前,转身离开,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好狼狈。
晨曦的阳光格外明亮清澈。
蝶眸推开身上的锦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宝儿服待她起身梳洗,用花瓣泡好的水先过脸后,宝儿拿出一件纯白色衣裙套在蝶眸身上,又拿青色的发带把少许发丝拢起,其佘的散在肩头,薄施粉黛,简简单单,清素婉约。
清寂的铩羽宫莺鸣草长,花影婆娑。
她不禁喃喃念道:日夕清气,悠然其怀。
宝儿抿着嘴笑道:虽然我不懂您念的是什么,但我看得出小姐今儿心情很好。
蝶眸扶着她的手说:陪我走走。
宝儿小嘴一撅,“小姐,这铩羽宫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天天走,就是那堆草里藏着几只蛐蛐宝儿都知道了。”
蝶眸瞟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宝儿最怕的就是蝶眸的眼神,于是,低下头去,跟在蝶眸的后面出了房门。
辛彤在院子里拿花洒浇着花,一见蝶眸出来了,忙上前行礼。
蝶眸看着宝儿说:宝儿,你自个去玩儿吧,我和辛姑姑说几句话,记住 ,千万不要出铩羽宫。
宝儿高兴地应声而去。
蝶眸和辛彤找了个临水的凉亭,倚着栏杆坐下。
铩羽宫桃柳扶疏,粉绿相间,引了宫外的活水源,水榭交错,玉栏奇石精美,真如一个世外桃源。
蝶眸望 着一枝开得粉灿灼眼的桃花,语气家常的似是与辛彤闲聊,“辛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这铩羽宫是泠宫而非泠宫,这个地方是花了心思的,辛姑姑怎么看。”
辛彤眼中弥漫着哀伤,她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很久以前。
也不过是转瞬间,辛彤的面色又是如常平静。
蝶眸一丝不露地把她的情绪收入眼中,既然当初她说过对她的事不感兴趣。那么,这些存在于她身上的秘密就让它在化成尘土吧。
几只白色的飞鸟掠过蓝蓝的天空,蝶眸抬头仰望,若她能和它们一样,该有多好。
宝儿手提着一什么东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蝶眸看着她,眼中也蓄满了笑意。辛彤在旁呼着,“你慢点跑,小心摔着了。”宝儿一进亭子,就晃着手中的琉璃灯说:你们看好不好看。
辛彤惊奇道:我们宫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什物,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宝儿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歪着头想自己怎么说才好呢。
蝶眸脸色一沉。“你出宫了。”
宝儿被蝶眸一语猜中,只好说了实话,“这灯是我在宫门外捡到的,听今天当值的侍卫讲,他们听咋晚当值的人说是皇上留下的,皇上咋晚在铩羽宫外站了一夜,说这灯恐怕是给小姐的。”
宝儿声音越来越小,“所以,我把灯拿了,他们也没敢为难我。”
蝶眸身子立起,伸出手,宝儿双手将灯奉上,这盏灯除了精巧一点,并无半点特别之处。
站了一夜,皇上在宫外站了一夜,这是重点,贺兰慎恐怕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
她吩咐宝儿,“去把灯放好吧。”
宝儿走后,辛彤担忧地问:夫人,我们该怎么做呢。
蝶眸右手支着一根圆柱,轻风带起她额前的发丝,她薄唇紧抿,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辛彤走过去扶住她,低声说道:夫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夫人的姿质。若是选 择老死宫中,奴婢真的为您惋惜,皇后娘娘对您也是一直放心不下的,现在,她可以容忍您。若是有一天,她改变了主意。辛彤顿了顿,双手握紧蝶眸的肩膀,”在这宫里,借助皇上的力量,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您想保护的人,皇上也许是最好的选 择。
蝶眸本是握紧的双手慢慢松了开来,“借助皇上的力量,”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
来日方长,她与贺兰慎的博弈,开始了。
作品做了调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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