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杨恪今天早朝向皇上提出辞去右仆射尚书之职,说自己年迈眼花,要告老还乡,皇上不允倒罢了,为何将军也一再挽留呢,”参军何峤对桓数此事做法略有不解。
一来杨恪走了,杨氏家族就如一棵大树主干被人砍了,剩下的枝叶无所依傍,就都纷纷落了地,任人碾压。
二来杨恪素与桓氏家族有嫌隙,只要桓数在朝中有什么提议,立即会遭到杨恪的反驳,几次三番整得桓大将军在朝上灰头土脸,很是没有面子。
三来沈延之如狐狸般狡猾,态度暧昧,总是笑呵呵地让杨恒二人拿主意,说是自己才能有限,总是惶恐自己做事贻笑大方,十分地谦虚退让。
不只是何峤心存疑惑,就是一向唯桓数马首是瞻的广威将军祖冲也是一脸愤愤。
这么好的机会让大将军就这么轻易地给放过了。
桓数眉梢微翘,眼中精中锐聚。
一直在喝茶的门客袁行涯俊逸的玉面绽露出一丝微笑,他本就生得面若敷粉,姿容风流,这一笑,更是妖惑撩人。祖冲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当时就想上前,在他的脸上挥上丙拳,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孩子,大将军竟将他当做上宾,他就没觉得他那点有过人之处。
袁行涯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道:将军向来胆大心细,万事俱备后才做万全打算,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虽说在朝中留了个隐患,但他不能让那渔人有所收获,这水本就是浑的,那条鱼不是摸着黑游,凭他想一网打尽,却估错了将军有如此度量。
听完此话,桓数对着屋里众道:可都明白了。
何峤对桓数一躬身,还是将军想得周全。
祖冲愣愣得,挠了挠脑门道:那个叫啥,可不是坐山观虎斗吗?
何峤哈哈一笑,这人总算是开了窍,不容易啊。
桓数吩咐众人最近不要轻举妄动,各自谨慎。
待到人都退下了,他独独留下了袁行涯。
袁行涯不知何意,桓数一向肃重的脸松驰了下来,他看着袁行涯说:行涯,下个月随我的幼子洵儿到荆州去吧,让他去与他二哥好好学学如何领兵打仗,他不能再如此胡闹了,我老了,不能再事事护着他了,他得学会保护自己了,你去吧。
袁行涯心里一震,此时,桓数闭上了眼睛,花白的头发垂在肩上,脸上多了几道褶皱,说到桓洵的时候,他眼中分明满满地都是担忧爱怜,与他朝堂之上泠酷威严的样子大相径庭。他应了声遵命,转身出了屋子。
康州是西缙都城,地处虹江南岸,与北绥分江而治。
西缙开国之臣多是由北方望族迁移过来的,久而久之,也就入乡随俗,江南的金粉绚丽,是会迷了人的心窍,软了人的思乡之情的。
城中名渊湖在这个季节,两岸杨柳飞花,荷色纤粉,亭栏绰约,衣香鬓影,胭脂色浓。
蝶眸和桓洵并肩走在岸堤上,他俩都是府中的闲人,就是一向清雅闲散的三少爷桓淇,也被父亲调任朝中做了五品的中书待郎,蝶眸都替他着急了,可桓洵总是淡淡的,这些天无事可做,带着她快把整个康州逛了个遍了。
这会儿,太阳刚撒了那圈晒死人的大白环子,温柔地静贴着西边。
湖上有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吹到人脸上温凉温凉的极是舒服。
远远得有撑船的少女歌声传来,是子夜歌中的夏歌。
轻衣不重彩,飙风故不凉。三伏何时过,许侬红粉妆。
盛夏非游节,百虑相缠绵。泛舟芙蓉湖,散思莲子间。
那声音说不尽的缠绵徘侧,许侬红粉妆,许侬红粉妆,蝶眸不停地念叨着这句,情思微动,一双杏眸含烟若雾,桓洵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就感觉身边少了什么,回头一看,见蝶眸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看着湖中心那片接天莲叶发着呆,他折身走了回来,看到蝶眸的样子,吓了一跳,成串成串的泪顺着她的脸颊如珍珠滚落,脸上的面粉都有些浮起了,桓洵急忙拉起她,走到一个偏静地,看了看四周无甚 人烟,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试着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她竟没有反抗,乖顺地靠在他怀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哭得好不伤心。
”真是没想到,桓府的少爷竟有这种嗜好,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袁某真是长见识了,”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传入两个人的耳中,蝶眸惶惶的猛地松开了桓洵,脸上若火烘烤般一片红艳,脸上的胶和面粉已是完全脱落了,冰姿雪色,瑰丽风神乍落入袁行涯眼中,他人不由地一麻,世间竟有如此美丽之人,于江南女子婉约不同,她身上多了一种松朗之气,眉间略带凌厉。
蝶眸反应奇快,一个闪身,立在袁行涯身前,一把锋利的短刀已架在了他脖子上,她对桓洵使了眼色,桓洵泠眼一扫袁行涯,绕是袁行涯行走天地间,也算阅人无数了,这一眼直如一把泠刃穿透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看个透亮,竟有一股震慑力自他身上蔓延到他的周围,实在让他无法认为这是传闻中那个纨绔的浪荡少爷。
他很快就泠静了下来,来了个先入为主,“洵少爷,这是干什么,”
桓洵泠泠问道:你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袁行涯笑道:难怪洵少爷误会了,在下是桓府门客袁行涯,将军让我下个月随你入荆州,我好奇你而已,所以悄悄地跟了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听完此话,桓洵平静淡然的俊颜略带了探究。
原来是人称“小诸葛”的的袁行涯,对于他,桓洵亦有所闻,此人深谙名家诡瓣之术,学识渊博,曾以三寸不烂之舌瓣胜当世几大鸿儒,北绥先帝曾一度想侵占南方,也是他从旁出谋划策,西缙以少胜多,直把北绥铁骑逼回虹江之北二百里处,使得北绥不敢轻易再犯,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难寻,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桓府门客,倒让人觉得奇怪。
桓洵看了蝶眸一眼,示意她放开袁行涯,蝶眸初听到袁行涯三个字,也是十分惊讶的,当初北绥先帝执意收复南方,二十万铁骑竟败在八万人手里,为此,北绥曾悬赏万金雇杀手取他项上人头,想必这也是他行踪隐秘的一个原因吧,蝶眸泠泠一笑,按在他脖子上的刀寒光一闪,一道细细的血丝自他白颈间蜿蜒,袁行涯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蝶眸把他扶了起来,自责道:一听说是我久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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