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随着小魏子来到了乾清宫的西暖阁,一进去,便看到康熙眉头紧锁的坐在书案旁,拿着笔飞快着批阅着什么,梁九功站在一边候着,小魏子一招手,后面不知哪来的宫女,将一个紫木托盘递到我面前,托盘之上盛得是一只景泰蓝盖碗,我看向小魏子,小魏子凑向我耳边:“一会你就在皇上身边候着就行,皇上什么时候说渴了你就将这个端上去,随时再试试温度,如果凉了,再换。”我接过,轻步走上前去,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近,他似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梁九功朝我点了头,我便停在一旁,不再动弹。
起初还支撑得住,可是后来端托盘的手便越来越使不上力气,我只盼着他说渴了,我便能动上一动,可是他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姿势,一直都锁着眉批奏折,连眼都不抬,梁九功似是看出了我的异样,瞪了我两眼,我便又咬了咬牙,忍。
我右手用力左手松开上去试了试温度,有些凉了,没成想这时康熙说了句:“朕有些渴了。”依然没抬眼,梁九功朝我这边看来,给我又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上茶。
“皇上,茶有些凉了,奴婢给您换一下。”此话一出梁九功不悦的看着我,似是在说“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嗯。”没成想康熙老实的应了一声,我忙着走开,站了半天脚都直了,手都酸了,可算是能动一动了,可是没走出两步,便听身后康熙的声音又响起:“站住。”我一愣,回过身去正视他,此时他正向我看来,又恰恰与我对视,我忙将头低下:“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留下,梁九功去换。”他示意身边的梁九功来替我,梁九功应了声,便大步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托盘出了暖阁。
心里正忐忑,此时的屋里,只剩下我和康熙,我只是常态,低头,不作声。
感觉他似放下了笔,绕过桌案,朝我走来,我只见一抹鲜亮的明黄色渐渐而至,一股英烈的气息逼近,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两手紧紧相握,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他果然停在了我面前,静立了一会又突然开口:“你……”
“皇上,纳兰大人在外,说有要事求见。”他一个“你”字还未落音,外面便传来小魏子的声音,我觉得,我的心抖得更厉害了,纳兰,纳兰要来了吗?我们要见面了吗?
“宣他进来。”康熙没有再看我,回身走了回去,坐回了桌案旁,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先下去吧,告诉他们,没朕的旨意谁也别进来。”
“奴婢告退。”我福了福身,悄然退下,没成想刚走了两步,康熙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那猫,朕交给敬事房的养了,安然无恙。”我身形微微一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福了福身:“谢皇上。”说完,这才退出暖阁。
这时间,哪有心情去想猫的事,只是在心里念叨着,别遇上,别遇上,虽然这样念叨,可是居然还希望着。
出了门,一个阴影当头照下,我心里一惊,似乎快要跳到嗓子眼外一般的慌张,我连闪到一边,可是明显感觉来人的目光还是在我身上留连了半天,我没敢抬头,只是静静的伫在门口,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任凭心跳肆虐,一定是他,一定是纳兰!我能感觉到他。
不知道在门口候了多久,我想离开,可是脚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我一直咬牙忍着泪水,我想此时任何人也看不出我的表情。
不知何时,门再次打开,我感觉从里面走出了人,我扭身急着离去,躲得一时算得一时,我实再没有勇气再遇见他一次,当我以为逃掉了之后,没成想又一阴影盖下,拦住我的去路,我咽了心悸,鼓足勇气抬头看去,
“奴婢参见纳兰大人。”我故作平静的请安,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想让他看出一丝不自然,虽是如此,但是我依旧没有勇气去对上他的双眸,我怕我看到的,是一脸的鄙夷。
“怎么你……真的是你……”他许久才开口,但却语无论次。
“大人,奴婢叫乌雅逸云。”
“乌雅逸云?……”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我想,他是在疑惑,我明明叫小逸,为何会成了乌雅逸云。
“你怎么进了宫?”
“回大人,奴婢是八旗包衣,自然要进宫。”我字字句句生硬负气。
我是在和他堵气吗?在他眼里,我有这个资格吗?他果然静了些许,沉默片刻:“过得好吗?”这四个字一出,我便难掩心中的酸楚,过得好吗?我过得好吗?我握紧双拳,指甲掐入掌心,生疼,我抬眼,装出一脸的坦然:“回大人,奴婢过得很好,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先行告退。”我怕我再不离开,会在他的面前落下泪来,我死咬着唇,只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自尊,因为我不会忘记,他的那句“奴才而已,玩玩罢了。”但是我始终忽略了他眼里的痛楚。
走出几步,远远听见似是纳兰在身后轻叹一声,细细若的飘进我的耳朵里,我毅然无恙的离开,假装没有听见。
逃也似的离开,我躲在无人的角落蹲下紧捂着嘴任凭眼泪大朵滑落,像是流珠,沁湿满脸,我要用力的哭,将我这近两年的憋闷全部都发泄出来,我难过,我难过,我真的难过,心丝丝的疼,为什么这么对我……
哭得畅快,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扶着墙根站起,许是刚才哭得太厉害,居然有些缺氧,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晃,一双温秀的手在旁边抚了我一把,我一惊,回头看,居然是静安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还好是静安。
“怎么哭的这么伤心?是出了什么事了?”静安抽出帕子为我擦脸。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尽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一些。
“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跟着我过来的?那刚才……”刚才的事情一定都让她看见了,我心底又一阵的慌乱。
“我本来是想看看你,可是刚到了那,就远远的看见你和一位大人说话,说的什么没听清,只觉得你很不自然,我猜想,是不是那位大人难为你,后来就跟着你出来,刚要叫住你,又瞧见你蹲在这里哭,本是想上来一问究竟,可是又一想,你从来人前都是乖巧喜庆,这样一定是遇着了什么事儿了,哭哭也是好的,索性就站在这里,为你把风。”静安平静的说着,又将我的碎发拢好,可是这样一翻话,却让我感动至极,她是想让我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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