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将军大婚
中秋之夜,寿春喜洋洋一片。一是佳节欢庆,更重要是庆祝对周之战大胜。灯火璀璨里,寿春成了不夜城。
这举城欢庆的时刻,大将军府自然是最热闹的地方,大将军自然是最忙之人。
将军府正堂人声鼎沸,其乐融融。酒正酣时,一人款款步入,侍卫军官无人阻拦,任由他径直走到主座的大将军面前半跪行礼。
“将军,我回来了!”
他抬起头来,王彧看清他的脸,眉目依然清秀,但是黝黑了不少,沧桑了几分。王彧立刻快步下去,扶起他。
“君瑜,你受苦了!十一,快来,君瑜回来了……十一?”
王彧高兴,回头去望,刚刚还坐在下手位置的伽罗,此刻已经不见踪影。
伽罗不在正堂,沸反盈天的场面持续时间太长她有些头晕,于是出来透透气,接着鬼使神差地走到将军府一隅的梧桐苑——软禁宇文镜的地方。
梧桐苑与正堂是完全不同的天地。小园静幽,隐隐有筝鸣绕过梧桐层层叠叠的树荫伴着假山冰泉声漂浮。明月下,临水岸,宇文镜依着一树桂花而坐,他慢悠悠地抚琴,垂着眉目。要不是那一身纯白滚银边的箭袖胡服不同以往广袖博带,伽罗险些以为自己回到多年前,那个没有隔阂的日子。
察觉伽罗走近,宇文镜没有抬头,手上的旋律未停,他嘴角噙着笑。直到把一曲《凤求凰》奏完,才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刻,我是你的俘虏,要杀要剐全由你,你的心里不该有恨了吧!”
他凝视她,这样的从容淡定,哪里像是俘虏?伽罗读不懂他,不要说现在,就算从前聪慧时也从未读懂。可是她的眼睛离不开他的,直到眼前的景物全被泪水模糊。
“从第一次伐齐到邺城之战,我们如此相杀也该有个头了吧,你若还是恨我……要了我的命去,我不会怪你!”
他说这话依然是微微笑着,月光下的笑容皎洁而美好。但是他的脸色过于白透了一些,在月下泛着青玉一样的光泽。虽然记忆不清晰,但是伽罗记得从前安鉴之的模样,不该是这样。
“你的伤,背上那一箭……可还好?”她问。
“死不了!”
他的手穿过琴案伸到她面前,将手抚在她脸侧。
“伽罗……你说,咱门口那片竹林里钟上些罗汉竹怎么样?上次在邺城见到,我觉得很好看……”
伽罗记不清当年和安鉴之空山新雨避世山庄的约定,有些东西在脑子里横冲直闯,伽罗理不清头绪,可是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皎皎明月,迷离水岸,一对璧人脉脉凝望。这是王彧走进梧桐苑寻人时看到的景象。他抬头看看天上月亮,再回头看看远处灯火通明的正堂,立刻下定了决心。
王彧昂首阔步走过去,将伽罗一把拉到怀中,道:“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宾客们都等着我们拜堂呢!”
愕然,另一个愕然。
伽罗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风风火火的王大将军拖走,宇文镜愕然地看着二人消失在梧桐苑的拱月门后。片刻,他想追过去问个清楚,硬生生被旁边站出来的侍卫持刀挡住。
中秋庆功宴,该在的人一个都不少。主婚人找新上任的长史蓝碧,婚书什么的由王彧自己动笔写,刺史府的大印就在六州刺史王彧手上,顺手盖上不是难事。
伽罗愣愣站在一旁看王彧在书房里捣腾,然后吩咐这吩咐那,好在婚礼诸事筹备月余,也还算样样齐全。将军府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挂好灯笼贴好喜字,各式人等各就各位。
可是……
这……圆月夜深的,匆匆忙忙的……成亲合适吗?
“你后悔?”
王彧一边将墨迹未干的婚书揣入怀中一边问伽罗。
伽罗摇头。
“我知道你喜欢和我在一起,这么做就是为了帮你下个决心而已。嫁给我你不会后悔的,天下之大,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伽罗又愣住了,只见信心满满的王彧笑着在她额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又拉着她飞奔。
“你去哪里?这就拜堂?喜服还没换呢!”伽罗着急地大喊。
二货就是二货,成亲也与常理不同。
对于王大将军的突发奇想,寿春诸将见怪不怪。自从十艘龙战船中的六艘被他改成密封艇,沉到水底,众将便觉得世上再无不能接受之事。
因此,王彧牵着伽罗的手冲进将军府正堂大声宣告:本将军今日与军师成亲。
正堂内只寂静了片刻,屋外的蟋蟀声随着穿堂夜风从众人眉心上刮过,瞬时刮醒了众人。紧接着便是欢天喜地地祝贺。
将军,您终于成婚了,属下也可放心娶妻了。
将军,您成婚了?属下的妹妹素来仰慕将军,要不要一起娶做侧室?
军师,您跟着将军……哎!
这帮子南朝军中精英,大多犹如他们的主子一样,脑子时常搭错线,因此彼此习以为常。
刚刚才从秦州擢升而来的蓝碧有点摸不着头脑,被王彧安排到主婚的位置上,他慌慌忙忙接过王彧塞过来的婚书,看着笑意盈盈的王彧,很想说,你这不是抢婚吧,我怎么看新娘一脸仓惶呢?可叹王彧在军中权威太重,虽然众人敢于与他开玩笑,但没人胆敢真正忤逆。因此蓝碧只好装回柔弱老实人。
喜宴的欢声笑语传到梧桐苑很淡,似有似无。但就算如此,宇文镜也被弄得心绪烦乱。
宇文镜看着慕容清澜小心翼翼地一样一样取出菜肴,再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酒是上好的兰陵酒,王彧记得他的喜好。这样的酒菜比当年他们在荆州、在建康、甚至就是在寿春他们一起饮酒作乐时吃的不知要丰盛多少倍。
这是王彧和伽罗的喜宴。
“将军吩咐,请齐王同乐!”莫容清澜说。然后抬眼看他,顺便打量他的伤势恢复如何。她是柳暮云的弟子,齐王的伤情由她照看。
齐王的脸犹如坚石蒙霜,眼睛从酒菜上缓缓上移,穿过竹林和梧桐枝桠死死定在将军府正堂的青色飞檐上。
月光下有腥红色隐隐从他的嘴角露出。
“齐王?”慕容清澜紧张了,喊他。却见他突然甩手一扫,将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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