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你快来。快点!快点!”
一大早就听见安妮小鸟似的声音,我昏沉沉的爬起床,摇摇晃晃的朝声音源头走去。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安妮指着一堆收在柜子里的石膏像说,“太美了!象大天使一样!肯定是某位著名艺术家的作品。”
“那是英雄阿克琉斯。”我说,“而且,是我的劣作,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你可真没审美眼光。”
一年前,我和达尔文曾经来此参加电影节。那时,我一时心血来潮,要学做石膏像,还记得我让达尔文穿上古代服装,戴上头盔,让他扮作我最喜欢的《荷马史诗》中的人物——英雄阿克琉斯,他很老实的一动不动,给我当了一星期的模特。模具做好后,他又手把手的教我怎么调石膏浆,怎么一层层倒入,又怎么小心的脱模。可是,我很笨,做出来的东西那么难看,简直有辱达尔文的完美,所以,最后它们全部被我锁在柜子里。
我死死盯着那群隐藏在暗处的天使,即使在阴暗的影里,即使是不完美的劣作,他的脸仍然那么俊美,无与伦比!我把他面孔上的每一个细节和我心里的印象一一对照,发现他们完全一样,这让我高兴极了,我一点也没有忘记他,他在我的记忆里和我们在一起时一样,仍然那么清晰。我就那么痴痴看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界。
哗啦——!巨大的一声,柜子翻倒了,里面的石膏像全都摔出来,重重落在地上,碎成一块块。
我啊的大叫一声,就象什么比我的命更贵重的东西在我心里死去了,痛得我失去了理智,“你干什么?”我发疯的朝安妮大声叫喊,“你是故意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抓着她疯狂的摇晃。
“是这个人对吧?”安妮象早料到我的反应似的,“从今以后忘了他吧。芙蓉,你得开始新的生活。”
我象一只沉睡的海蜇,忽然被一根尖锐的刺扎醒,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一瞬间茫然不知所措。
“我们离开这儿,现在就搬出去。”安妮说,“然后,我们去海滩钓帅哥。”
安妮很有行动力,马上拖着行李带我搬出古堡,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而且,很快,我们俩穿着泳衣出现在了美女如云的海滩。
“走吧,我们下海游泳去。”安妮笑着向我招手。
我朝她笑笑,摇摇头,我连在浴缸里都差点淹死,更别说下海了。
安妮跑回来拉上我,“走啦!”她说。
“你去玩吧,”我说,“我不能下海,我对海水过敏。”
“海水过敏?还有这种奇怪的过敏症吗?”安妮不相信的说。
“是很奇怪啊,不过没办法。”我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去玩吧,玩的开心点,我就坐在沙滩上,看有没有帅哥来搭讪。”我笑道。
安妮拿我没办法,自己一个人怏怏的去了,但她很快找到了搭讪目标,也很快忘了我的存在。
我坐在沙滩椅上,晒着太阳,有那么一阵,我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当太阳躲进云层的时候,梦醒了,还是现实好,梦里,太阳永远不会躲进云里,永远炙热的烘烤着我。还是现实好!我想,安妮是对的,我不能永远沉睡在童话故事里不醒来,如果我醒来了,我就会清醒的认识到,我不是一条鱼,我是陆地动物,我应该适应干旱,而不是寻找湿润的水源。如果我能做到,我就能得到快乐,而不是伪装出快乐,那么,达尔文就会很放心,他不必为我回头。
我能做到吗?至少我该试一试,不是吗?
咔嚓咔嚓。快门按动。
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泳裤的男子举着一架看起来很大很专业的相机正在对我拍照。我懒洋洋向他打了个招呼。“在拍风光片还是广告?”我随便的问,其实根本不用问,到海滩上来的男人都是来猎艳的。
“写真集。”男子玩笑的说,指着我身边的沙滩椅,“我可以坐下吗?”
“请便。”我说,只是几句话,已经让我的口水都挥发完了,我连忙大口吸了几下冰镇可乐。
“照片我会寄给你。”他说,拿出纸和笔递给我,“给我你的地址。”
我没接。尽管他搭讪和索要电话号码的方式很隐晦、礼貌,但我还没有调整好自己,我需要更多一点时间缓冲,才能让自己走入新生活。
“我是职业电影摄影师,《杀手有情》就是我担纲摄影的。”他说,似乎想取得我的信任,如果我怀有明星梦,那么,很可能已经对他投怀送抱了。
“那么,你来戛纳是为了领奖了?”我带了一点讽刺。
“啊,不,”他有些羞赧,“我只是摄影助理,轮不到我上台领奖。”
“好好干下去!”我淡淡的鼓励说。
他立刻咯咯的笑起来,“你很有意思。”显然,他不准备放弃,继续说:“你为什么来戛纳?别跟我说你是为了邂逅大导演。”
我笑起来,这个人还是挺有趣的,“为了阳光、海滩。”
“那你为什么不下水?”他奇怪的问。
“还为了忘却记忆。”我说,“以及让你闭嘴。”
“我打搅你了。”他站起来,抱歉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歉意的说,“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你出现得太晚了。”
这时,象有意为我解围似的,安妮冲我大声喊道:“芙蓉,快来,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只见一只体毛茂密的大猩猩正亲热的把手搭在安妮的肩膀上,旁边还站着一只瘦猴。
“看看他们,认不认识?”安妮献宝似的说。
我摇摇头。
安妮过意不去的朝猩猩笑笑,向我解释说:“他们是《好汉一加半》的主演。想起来了吧?”
我模糊记起这是一部小成本R级喜剧,似乎票房还不错,但对主演没印象。不过,安妮使劲向我使眼色,我不能破坏她的影迷见面会。“挺搞笑的。”我说。
“我们一起去喝一杯吧?”两位小明星热情的邀请。
于是,我无奈的冲摄影师挥手再见,他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遗憾的走了。
在欧洲多数国家,十八岁就允许喝酒了。很快,我们每人面前都摆上一杯。
记得满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吵着要试试酒量,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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