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水之上,一叶扁舟徐徐前行,竹篙推动着水流泛起淡淡的涟漪。化龙子负手站于船头,行船的微风吹动着他宽广的衣袂,白色发丝如流水般轻轻舞动。我坐在船尾看着引渡者熟练的撑着竹篙,双眸又时不时的瞥向自己的手腕,庆幸的是蓝色的线脉如凝固般迟迟没有动静。
我轻吁了口气,却见引渡者一直用着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我,可在与我目光交汇之时,他却又别过了脸。如此对峙了许久之后,我忍不住先开了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他微微一僵,竹篙差点落入水中,船身轻晃了几下,目露防备的看着我道:“没。。。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刚送走姑娘,这会又见你来有些。。。。”
“你认错人了。”我含笑的回道。
他突然略有激动,手上的竹篙猛一使劲,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下:“不可能,你身上没仙气,又没妖气,更没人气,我在忘川河水渡了上千年的船,像你这么。。。特殊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更何况之前我不肯渡你,你还差点杀了我。”
我木愣的看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消化着那句没人气的话。
他理了理头上的草帽,低垂着头看向河水,极具小心的又问道:“我只是好奇姑娘究竟是不是魅?”
“魅?那是什么?”我眨了眨眼。
化龙子缓缓的踱了过来:“当人死后,残留在人世的一种念想最终形成的一种形态,看上去与人一样,但是它只会存在在固定的地方,如它产生念想的地方。”转脸看向了引渡者,口气颇为压抑:“祸从口出,在这生存了上千年,这道理你应该清楚。”
引渡者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远处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石门,化龙子走上了船头,微眯起双眸:“我们到鬼门关了。”
随着船坞的靠近,那扇石门也越来越清晰,鬼门关三个如血般艳红的篆字刻映在门楣之上,阴深又渗人。
豋了岸,通过鬼门关后没多远便又是一道黑色的城墙,红色的巨木门楣上刻着黑色的丰都城。沧桑的木门发出低沉的腐朽之声渐渐开启,门后的荒凉再次显示了冥界的凄凉。阴风阵阵让我不禁缩了缩颈脖,刚踏进一步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凛冽的立于眼前。
那身穿一袭白袍,头带白色高帽的邪俊男子毕恭毕敬的对化龙子鞠了一恭:“上神,不知何事让你前来丰都?”
他的口气如他那脸一样,邪味十足。扶了扶怀抱的白玉招魂牌,微微上挑的美眸瞥向了我。
化龙子沉下了脸声音却很温呑的回道:“找阎王。”
那男子轻扬了下唇角:“上神请随我来。”
我扯了扯化龙子的衣袂,低声问道:“他是谁?”
“白无常。”
白无常这三字一直随着化龙子低沉的声音萦绕在我脑中,虽然心里如万马奔腾般的忐忑不安,但见这白无常却突然回首对我额首示笑,更是让我额上顿然渗出涔涔冷汗。越是对我示好,越是无猜测透他究竟作何想法。
化龙子拉住了我的手,虽面无表情,却也让我安了心,抛却了礼数我便这么随他而去了。
冥界似乎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区分,一直这么灰蒙蒙的,丰都城里并不像城门口那么冷清,却是异常的热闹,然而可在城内游荡的却是众多形像各异的幽魂及冥界的官吏。如夜叉。如是常人来此没有些心里准备必会被一些无首之鬼或是夜叉之像而吓晕过去,可见我的这些奇遇也快让自己归属于异类之中,但即使我有着过人的承受心里,可也经不住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无首之鬼的惊吓,曾有两次使我差点晕厥。
阎王殿如我想像中的出入并不是太大,昏暗的殿门之处悬挂着数盏油纸红灯笼,却让这殿门更显幽深。
民间相传鬼府中,阎王判官两不相离,阎王红面罗刹如包公般清判案明,判官手执文豪,一本人间生死薄,勾勒众生种种命途及寿命。可是我眼前的这位身穿亵服,身披红袍的年轻阎王却为那民间流传中的威严大打了折扣。
他半躺在深红木椅之上似在假寐,判官手捧那本蓝色的生死薄,站于一旁念叨着些琐事。听到白无常的通报后,阎王才半眯着眼坐起,理了理身上的红袍慵懒的说道:“化龙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是要借什么?”
化龙子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领着我走进了殿门。细看之下竟发现这冥界之人长的太过于两极化,不是恐怖的吓死人,就是邪魅的让人有些无法移开双目。可这阎王却与那年龄太不等称,那张不经年事的脸怎么也无法与万年的寿命相联系,然而站在一旁头戴黑色乌纱帽,身袭青服的判官却显得稳重许多。
化龙子并没与他寒暄几句,却短而易简的直奔主题:“腐草。”
阎王的红眸微征了下:“你要那东西做甚?”
“你无需知道。”化龙子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温不愠。
阎王愣了愣:“我要知道原因,否则不会给你,身为仙家你应该清楚它的毒性,一旦沾染便会侵噬你几成仙气。”
我一直以为腐草是味解药,岂料却是一味剧毒,更让人寒颤的却是连仙都不能触碰。我有些无措的看向了化龙子,他淡淡然的看了我一眼,冷眼又对阎王说道:“我问你借任何东西时,你何曾问过我用在何处,今日怎么会变得这么扭捏起来。”
阎王微微沉呤了片刻:“一百年前,你曾来冥界借取结魂灯,当时的你犹如死人一般,如我不借你势必崩溃,做为朋友我不忍寻问,可如今这腐草却非同一般。”
化龙子紧蹙起双眉,指尖有些冰凉。
阎王转脸对我微微一笑:“这结魂灯一借就是一百年,还好前些时日公主前来归还,要不这冥界至宝就这么被你扼了去。”
“就因你是朋友我才开口问你借上一株腐草,也因为你不是仙家我才愿对你推心置腹。” 化龙子神情依旧的凝视着阎王,,语气不容质疑:“可这不代表我愿对你坦诚相见,如若今日不借那我们的友情也将必然走至终点,我化龙子一向无情,对友情也是可舍可得。”
阎王微滞了下,起身又理了理那身不整的衣冠,缓缓地向我走了过来:“前几日见公主那副不可一视的态度着实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目光在我与化龙子紧握的手上微微停留了下:“今日,却让我感到你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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