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去年还在乡下种田呢,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那样小寡妇只怕瞧见你爹关门都来不及,还仰慕,我瞧着,只怕是他自己玩够了又甩不掉,才找你爹这么个老实人。”
陈母骂的爽快,陈父的脸倒红起来:“孩子她娘,孩子们还全在这呢,你别说这样的话。”陈母端起碗一口把鸡汤喝完才把碗放下:“有什么不能说的?桃儿转眼就要嫁了,小玫历来明白事,这些事他们早晚要晓得的。桑渊也不小了,我可要告诉他不能被那样人勾去,就樱子还小些,可她也听不明白。”
一直努力吃饭的桑渊忍不住了:“娘,我是当真还小。”说完桑渊就放下碗仔细想了想对樱子道:“下回谁还敢在你面前说姐姐是老姑娘这样的话,你就啐她,再啐不过你就回来告诉我,哥哥帮忙去打她。”樱子连连点头,小玫倒笑出声:“得了,你们两小孩,赶紧吃饭吧,这些事哪轮到你们孩子家来管。”
桑渊还要继续说,被小玫夹块鸡翅膀堵住嘴,陈父呵呵一笑:“都是些孩子说孩子话,有你爹呢,什么都别怕。你们啊,都老老实实的,该做针线的做针线,该玩的玩,该上学的上学,天啊,塌不下来。”陈母叹了口气,要是两个儿子还活着,还有谁敢嚼舌根?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走出去都能让人吓一跳。现在桑渊都成独苗了,别人也就瞅这个空当才欺。
陈母的眼又转到小玫身上,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小玫和弟弟妹妹们笑话了自己的爹后见娘又看着自己,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娘,没事,不就这么点小事,等哪天我就料理了。”女儿的安慰并没让陈母的叹气消失,她只是重新端起碗来吃饭,寻思着哪天是不是找个由头出去骂次街,让那些人都晓得自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陈母就觉得是个好主意,但丈夫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会不会同意自己出去骂?这会儿就晓得那些人家雇人的好处了,可以让下人出去骂,而不是担心坏了自家的名声。
日子依旧继续过,小玫往方家去的次数要更多,一来石容安还在外面,二来邱玉兰的身孕越来越重,能多陪陪她说说话也好。邱玉兰还笑说当初小玫在身边的时候还没那么想着,现在几天不见就想的不行。林七姑娘出嫁后就少有归宁,和邱玉兰之间更是难得见面。
不过两人常有书信来往,说一些琐事也能消除些寂寞。除了告知近况,林七姑娘还会说些世面上的事给邱玉兰听。万家那位大爷在四月的时候去世,那丫鬟那时怀了八个月的身孕,万大爷终究没看见自己的儿子出世。林七姑娘说这件事的时候,难免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万家当初想出这样的主意?自己的儿子是宝,要别家女儿去冲喜,可别家女儿也不是草。更何况还隐瞒真相,试图陷方家于不义。
邱玉兰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浅浅一笑,那个曾和自己订婚的男子早已是过眼烟云,再不能放在心上。现在放在邱玉兰心上的只有家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这日小玫照例从方家回来,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有人在那说话:“就陈掌柜家那个姑娘,今儿早你瞧见了吗?听说又去旧主人家了。再忠心的人也没像她这样,隔三差五地去。”立即有声音接上:“我瞧啊,只怕是想去做妾,不然去那么勤做什么?”
又是这群每日不嚼别人家的事就觉得嘴闲的人,小玫正想走过去吓她们一跳就听见水响,短暂的沉默后是尖叫声:“桃儿,你没长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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