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偏向万家的人也纷纷转过来,林老爷已对方老爷拱手道:“对方隐瞒确是不该,只是万大爷病重的事,只有这丫头说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造谣。”
小玫听到林老爷这样说就跪下道:“林老爷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姑娘从来都不招惹是非,谁会故意造谣?况且万三太太方才也说了,万大爷确是病了躺在床上,只是服了药已经好些。但这话在今日之前,奴婢从没听万家的人说过。内里情形,想必万三太太才是更清楚明白的。”
小玫是邱玉兰贴身服侍的,这样的丫鬟自然不能普通视之,众人互相望一眼开始议论起来,若真照了方老爷所说,隐瞒在前,逼迫在后,那方家不愿新娘上轿也是平常。谁家嫁女儿也是望她夫妻恩爱,哪愿意明知道过不了几年丈夫就没了还要逼她上轿?再则说了,冲喜也好,守寡也罢,也要一个甘心情愿,不愿嫁过去冲喜的人多了,哪个又能说她们的不是?
万三太太听着这些议论也觉得有些心惊,顾不得自己脸上被方太太打的热辣辣的,和媒婆商量两句就道:“好,你家说我家隐瞒,可有证据?”方老爷已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高高举起:“这是那日万老爷夫妻来时,答应等那丫鬟的孩子生下来,只分一份产业自己过活,绝不认我甥女为母。你家若心里没有鬼,哪会先认下这个,把人骗过去再说?”
万三太太是真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回事,看着那白纸黑字,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方太太已经喊小玫:“你起来,不用跪着了,今儿若不是你喊破,只怕万家到现在都还不肯走。自己家的人得了病这也是平常事,就算不起只要来好好说了,我自会去问甥女的意思,哪有这样先隐瞒后逼迫的?”
方太太这话是把所有罪责都栽到自己家头上,万三太太心乱如麻,竟不知道该不该回几句。媒婆皱眉道:“三太太,不如回去问问万老爷的意思?”儿子媳妇都是他们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万三太太闭目叹了口气,方老爷已道:“不必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这门亲还有什么做头?”
这话着实不好,不等万三太太讲话,方老爷已团团作了个揖:“列位都是这城里大家常来往的,今日这事想必心里也各自有断,万家隐瞒在先,逼迫在后,这门亲我家怎能再做,还请列位做个见证,把这婚事给断了。”
万三太太到此时已顾不得许多,大喊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方老爷你这样做不怕天打雷劈?”方老爷淡淡地瞥她一眼:“我还没有为了自己的名声就让自己的甥女结这么一门明明知道要去做寡妇的亲。”
厅上众人都齐齐呼出一口气,闹到这样地步,两家都成了笑柄,但方老爷这话说的如此光明磊落,倒要让人不由挑大拇指赞声好字,至于万家?众人瞧向万三太太,到这时还不肯说一句实话,内里没有事谁也不信。
还是林老爷挑头:“既然如此,万三太太,您还是让人去请万老爷来,这门亲事我瞧是做不成了。不是我偏着方家姑娘,万三太太,你们家这样做法,是害了好好的姑娘。”这话不叫偏哪样的话叫偏?万三太太只觉胸口气血翻腾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等万老爷来。
此时厅上的人已分成两边,一边是万三太太带了迎亲的人,另一边是方老爷夫妇在那请宾客们喝茶。虽说人人都晓得今日这门婚事是成不了的,但看热闹总要有始有终,并无一个告辞,都在那等着。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万老爷并没前来,只有一个管家来了,管家进来后直接往万三太太那边去,说了两句就站起身。万三太太这才冷看向方老爷:“你就留着你家甥女,看她能嫁个什么人家?”说着就对众人道:“万方两家亲事,从今日起作罢,劳烦众位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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