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地说:“两盒太多了,我拿一盒就够了。”
程东二话不说,把后备厢里的礼物全拿出来,威胁她:“再罗嗦,再罗嗦你把这些给我全部都带回去。”
夏孟秋立即扭头就走,连再见都忘了跟他和梁盛林说,等走出老远了,才记起还应该和他本人说句谢谢来的。
程东和梁盛林开车走了,虽然他没说还会来找她,但夏孟秋就是怕这斯会不消停,一到家,立马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今日中秋,举国团圆,不用上班。
夏哲言买了好多的菜,满满地塞了一冰箱,当天晚上的餐桌上,除了有他的招牌菜糖醋排骨外,还有粉蒸肉、红烧猪蹄、老火鸭……平时还不觉得,一到逢年过节的日子,夏孟秋就不由自主地有些唏嘘:家里人口实在是太少了。
就她和她爸两个人,这些菜,估计能吃到生虫。
但她又不能阻止什么,大过节的,好像就一两个菜也实在是不太像话。
夏孟秋进屋里去翻上回程东带来的红酒,夏哲言就在外面架起筷子给夏母供了上了茶饭,她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他在念叨:“来吃饭吧,家里一切都好,孟秋的工作也挺顺的,我的身体也很好,你妈年纪虽然有些大,但精神头还是很不错的,记性也好……”
唠唠叨叨的,仿佛她根本就不曾离开过。
夏孟秋扭过脸去,立在原处静静地站了好一会,才捧着酒走近来。也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面前的老头,比起妈妈去逝之前,好像老了不止一截。
她心里发酸,默默地把酒开了,给自己和夏哲言都倒了半杯,杯子轻晃,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晃出一抹娇艳的鲜红,就像他们的人生,就像是她的青春,刹那之间,弹指而没。
她忽然就原谅了夏哲言,不管他后来对妈妈的好是基于什么样的立场,一个男人,肯回头是岸,肯这样对待一个女人,那么,妈妈最后走的时候,应该是幸福的吧?
或许于她来说,那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把酒递给夏哲言,然后跟他轻轻碰了一杯,诚心诚意地说:“爸爸,身体健康,但愿以后,每年的今日,我们都能人月两圆。”
再不失去,再不缺失。
夏哲言很激动,他能感觉得出女儿的转变,尽管那是细微的,可依然令他很高兴。他回敬了女儿一杯酒,喝开后,还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许多他跟夏母年轻时候的事。这些事,他年轻的时候不会说,夏母病了的时候他也很少说,但是人不在了,他反而时常的想拿出来提一提。
只是先前女儿对他有成见,他一说她就不耐烦,今天,她没有不耐烦,她静静地倾听着,就坐在他身边,眼睛发亮,眸中含光。
这个中秋节,夏哲言和夏孟秋过得很平和,父女之间的交流,虽不至于到了倾心的地步,但也难得的坦率。这种坦率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点灯光,以至于不管你向前走出了多远,依然能够感觉到,它带给自己的温暖。
之所以这光未能完全遮蔽黑暗,是因为,在他们之间,还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他无法完全坦白地跟女儿说出当年当事,而她,也永远地怀着母亲的痛。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