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色曼陀罗和蓝衫公子
文少央是杏林名门之后,虽然功力不凡,可是毕竟少了他父亲几十年的经验,眼光并不独到。那个蓝衣人并没有得失心疯,不过本性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些年更加安静就是了。
他往日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认识茗战这个人,当他问茗战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茗战说他叫‘蓝’。问他是哪个字的时候,茗战没有确切的回答,只说他原来喜欢蓝色的衣服,虽然他就自己认定,应该是蓝色蓝。
不过,这个名字很陌生,即使茗战提起也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今天早起,茗战见他精神还好,就带他出来看茶花。茗战也知道文少央今天上山,本来不想就这么简单和文少央见面,何况身边还有他,可是整个斜琅山只有这个位置的茶花开的最盛,他也最喜欢,所以就陪着他站在这里。
果然是好景致,斜琅山几道弯,几层花尽收眼下。他也看得很高兴,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茗战看得出来,他的眼底尽是宽容的笑,很柔和。
他喜欢白色的山茶花,据说那是他早逝的母亲唯一种过花木,曾经长满了他家院子的各个角落,那片花木开的很茂盛,直至他母亲的去世。
打发走了文少央,茗战让下人也远离这里,站的和他亲近了些。看着他的头顶上飘飞的黑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长的比他高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茗战柔着声音问他,“累了吗,要不要坐一会?”
昨夜他有些发热,一晚上没有睡沉,本来今天不应该出来,可是感觉到他已经在屋子里窝了一个冬天,如今已近暮春,要是再错过,就错过了整个春天了。所以给他穿戴好,看见晌午风和日丽就走到了卸剑亭。
茗战没有预想他会回答,这些年来他说的很寥寥无几,可是就看见他忽然笑了,转身对茗战说,“那个人,很有趣。”他的声音就像他现在的人一样,很温和,如同现在吹面不寒的风。
“好,既然你觉得他有趣,我们就多留他住几天。恩,现在想回去了吗?”茗战也笑了。
“……,茗战,……”他试着称呼茗战的名字,这让茗战很高兴,笑着问,“怎么?”
“他是郎中吗?我闻见他身上有种和文老先生一样的味道。”
“……,对,他是郎中。他是名医,现在换季了,需要他来看看你,开点药准备着,好让这个夏天过的不那么辛苦。”
蓝笑了,可是笑容有些自厌。
经年累月的缠绵病榻让他对生命有些厌倦,尤其是不能如正常人般恣意活着。他要注意很多方面,连吃的东西都要小心翼翼,虽然生活中的很多方面茗战都为他精心打点到了,可是这样的情形下则更让他厌恶自己。
茗战,才十八岁,别的少年如同他这样的年纪应该还是让家人操心的时候,而他不但要担负起冥月教的重担,还要无时无刻不再注意他这个病人。
这让他十分的难堪。他甚至比茗战还要大上几岁呢。
“怎么了?”看着他的眉尖紧紧皱在一起,茗战知道他又开始胡乱瞎想了。想就这样拥住他,可是知道这里是外面,他不喜欢,所以只能紧紧攥住他的手,却发现他依然不灵活的手指冰冷的可怕。
“我在想,茗战的师尊是什么样子的人,你竟然为了他的嘱咐而要照顾我这个麻烦。他和我是什么关系呢?我的兄长,还是我的父辈?”
这个问题茗战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他跳开了话题,错眼间看见蓝身后的玉笛,茗战说,“今天带着笛子出来,想我为你吹只曲子听吗?”
蓝听了把腰间的笛子递给了茗战。他很喜欢听笛子吹出来的乐曲,尤其是茗战吹奏的。
笛子的声音如纤细绵软的丝,荡荡的扭动着,缠绕着,仿佛围住了在场的两个人,然后淡淡的散开,在他的周围形成了静谧的一圈,沉沉落下,却因为没有丝毫的重量而消失于无形中,如同湮灭在一片寂静的水中。
也只有他可以把这笛子吹得似山涧中细细流过的清泉,百转千回之后依然流畅,不见断层。
蓝曾经以为自己也会吹奏,可是当极想随声音动手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有的时候甚至连一个酒杯,一管毛笔也无法拿起,更不用说一柄长剑。
他的手已经废了。
他曾经问过文柏远,他的手是怎么回事,文柏远起初并不想回答,可是被他问的急了,就对他说了句,那些手指曾经被一根一根生生挫断了,如今可以从骨头上连起来没有断掉,已经是他文家祖宗医术高超了,如果还想继续用手,下辈子吧。
听了这些话,他愣住了,茗战也愣住了。
当时的茗战差点当场就杀了文柏远。
不过幸好,文柏远当时还活下来了。
如今蓝的手虽然不能灵活的使用,但是拿个轻东西并不是很费力气。
他的手,并没有完全废除。这还是真的全靠文家的医术。
蓝总感觉自己亏欠文柏远很多,但是那个老头很豁达,他说,茗战的师尊曾经救过他的命,也救过文家,让文家百年的基业得以保全。所以,他做这些全当是报恩了。
那么,茗战的老师究竟是谁?他又在哪里?
他和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活是死,这些全没有人告诉他。
“蓝,怎么不好听吗?”茗战停下了吹奏,有些担心的问他。
“不,没有。很好听。我喜欢听你吹笛子。就好像看见了关山万里之外的澜沧江一样。”澜沧江?说到这里,蓝自己突兀的想起点什么,那个念头就好像明空的浮云,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转身看茗战,茗战的错愕只是霎那之间,马上恢复了平静。他拿起笛子笑着说,“难得你喜欢呢,我再吹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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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战晚上在凤箫阁设宴款待文少央。席间就他们两个人。本来茗战想先向文少央道歉,毕竟中午的时候慢待了他,可是文少央是个豁达的人,没有等他说出这样的话就一笑置之,茗战见这样的情景就没有再纠缠。席间文少央试探着问了他的病人是谁,但是茗战没有回答。因为目前的茗战有些摇摆不定,是继续用文家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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