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不知道自己的脚有没有起泡,有没有出血,直到看到前面一处拐弯,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那里会是出口吗?出去后会是天宫的外殿还是另一个出口?
拐过弯,首先入眼的是……琉球?
“绵绵,你去哪儿了?”
阮绵一愣,尴尬道:“……呃,逛了逛。”
琉球笑弯了眼,“回房吧,我找了你好久。”
“……有点远。”
“远?”琉球一脸懵懂迷惑,伸手一指,“不就在那儿。”
“……”
“绵绵,怎么了?”
“……。”
阮绵恶狠狠地把自己砸回了床上。从日出到日落,她在长廊上行走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可是从长廊回房间,她用了三十步。这个天宫长廊压根就是圆的吧混蛋!
“绵绵?”
“绵绵,怎么盖着被子?”
“绵绵,头得露出来……”
阮绵很受挫,这受挫不仅仅是因为白白走伤了脚,更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境地。她来这天宫究竟是为了什么?父皇娘亲救不活,皇兄杀不死,她还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鬼地方。还能怎么办?等着姜华把她的眼睛也废了吗?
琉球一直在试图掀开被子,她的担心不假,可是阮绵却不想见到光亮,更不想见到那张怪物一样的脸……她们是姜华的随侍,是神的奴仆,本应该是高贵的。可是她每次看到她们的脸却只要恶心与厌恶。神侍又如何,没有眼睛不过是怪物。
“绵绵,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们?”琉球的声音低了下去。
阮绵心上一酸,缓缓掀开了被子,“我……”
琉球摸了摸自己脸上那片空白,轻声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哭过。可是前辈对我说,能侍奉尊主是所有瑶山人的期盼,我们侍奉着神,神降下福祉必有瑶山千秋万载子民平安……久了,就忘了有眼睛的感觉。”
琉球的声音有一丝丝的哭腔,可是白净的脸上没有一滴泪。即使有泪,那儿也没有出口。阮绵情不自禁地缩得更紧,却在触碰到琉球本该有目光的方向的时候抖了抖,脸上发烧,“对不起。”
“那……”
“可我不是瑶山人。”阮绵咬牙道,“我才没有你们的信仰,你们的心善,我上天宫就是为了我自己的事。老天不曾待我好,我为啥要奉天?”
她是阮绵,不是什么瑶山神女,她从来没有和什么纯良善念。不管是神还是魔,只要能帮她达成愿望,她就信他,服他,善恶不分又如何?
一次实在算不上愉快的谈话就此了结,琉球轻手轻脚离开了阮绵的房间。阮绵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旭日东升她才醒来。
她在镜子里见到了自己的模样,惊讶得合不上嘴——她身上原本来的时候是蓝衣,后来被琉球他们换成了和她们一样的黑衣,今天居然不知不觉变了色,成了一件白底红纹的衣衫。莫非昨天夜里有人来过?
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脑海里却是混沌一片,怎么都记不起昨晚琉球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脚上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消失无影了,比在瑶山上的时候秦思上药后还神奇。她在屋子里走动,红白相间的衣衫及地,拖得长长的。
发生了什么事?
阮绵百思不得其解——眼睛还在,脚不痛了,衣服变成了……她屏息对着镜子长开双臂,长长的水袖和正身连接成了一体,赫然是琉球她们脸上的那个朱红色的图腾模样。这算是什么意思?
她正彷徨,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个黑衣的神侍徐徐入内,对着她盈盈行礼,“尊主有请。”
姜华?
阮绵的心狂跳起来,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召见,该不会要挖她眼睛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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