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林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到了医院,抱起盛薇就往里面冲,一路上还紧张地喊着:“医生,医生在哪儿?”
走廊上的护士看他这样着急,连忙在前边为他带路,“我带你们去急诊室。”
到了急诊室,医生问他:“你太太伤着哪了?”
盛薇见医生误会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丝霞粉色,旁边的阮正林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应,也不解释,只说:“你先帮她看看孩子,不知道有没有动到胎气。”看来只顾着为她担心了。
有护士过来为她量血压,测心率,一系列的检查过后,医生告诉他们:“别担心,孩子没事,回去注意多休息。”
两人闻言总算松了一口气。
因为崴伤了手,医生还为盛薇开了一点外伤药,两人要走的时候,那小护士很是羡慕地对盛薇说:“你先生对你真好!”
盛薇抬起头来,恰巧他正俯首看她,漆黑的眼眸好似静谧的夜晚掩映在湖水里的星光,看似平静温润,却掩藏着太多的关切与温柔。
她心中一惊,逃避般地调开了视线。
上车后盛薇有些沉默,窗外的路灯照进来,映在她静美的脸庞上,泛起淡淡的柔光,看不清她正在想什么。
盛薇平日冷静淡然,换做平常,绝对不会这样方寸大乱,可是怀孕的女人大概都是如此,随着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的长大,自己对他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保护的**往往也很强烈,故而方才她才会那样紧张。
也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这个孩子对自己有多重要,如果真的不小心出什么意外,她简直不敢想象。
阮正林看她不想说话,也不打扰她,静静地往前开着车,直到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外,他才对她说:“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盛薇点点头,现在即便她不想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饿着。
依旧是吃中餐,可是这次因为右手受了伤,盛薇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犯了难,阮正林的贴心更是显而易见,先是叫服务员为她拿来了勺子,又细心地为她夹菜,盛汤,最夸张的就是他还亲自为她剔鱼刺。
餐厅的灯光下,他微微低着头,精雕细琢的五官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可以看得出来阮大少爷很少干这种事情,因此他拿着筷子,对着那一小块鱼肉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可是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就像一位温柔的母亲,为自己的孩子细心地挑着每一根鱼刺。
以阮正林的身份,这已经算是屈尊降贵,可是他的唇角始终噙着浅笑,仿佛这对他而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其实苏盛薇不是有意要想起,只是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熟悉,她看得发了怔,心房没由来的一颤,随即又涌上一阵酸涩与痛楚。
记得有一次,她没与叶智宸商量,便跑去蕞城驻军部找他,因为接近前线,所以日子过得清苦,每日都是稀粥粗粮,有一天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条鲥鱼,他知道她最爱吃的就是清蒸鲥鱼,便吩咐厨子做好。吃饭的时候,她看着桌上那盘清蒸鲥鱼,又惊又喜,问他,这冰天雪地的,你从哪儿弄来的鲥鱼?他当时笑得黑眸狭长,很是得意,说:我自有我的办法。
那鲥鱼上是盖着鳞的,用线细细地穿好了,叶智宸伸手迅速将线一拎,便将鱼鳞全部揭去了。
她看得傻了眼,啧啧称赞道:“清蒸鲥鱼也算是有名的上海菜了,可是这样精湛的做法几乎已经失传,想不到你的火头军也这般厉害,简直是大厨中的大厨!”
叶智宸笑道:“可惜在这前线,日日都是白菜汤,他们的好手艺可真是浪费了。你闻闻,是不是很香,连我都觉得饿了。”
盛薇看他那样子,“嗤!”地笑出声,“你成日说我贪吃,我看你现在倒是比我还馋!”
叶智宸呵呵一笑,也不顾她,径直挑了一大块鱼肉放进碗里,盛薇哭笑不得,这男人,从来都只顾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心疼人?正暗自在心中喟叹,发现他用筷子挑起了鱼刺,忍不住问:“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怕被刺卡住?”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
叶智宸抬起头,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也不说什么,继续埋头挑着鱼刺,好似对他而言那就是最重要的工作,不得打扰。过了一会,他将那块剔好刺的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在她惊异的目光下,闷声道:“快吃!”
那一刻,盛薇觉得自己都不认识他了,挑起黛眉看着他,“叶智宸,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因为心虚,所以才突然对她这样好?
叶智宸咬牙切齿,“你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对你们不好你们总抱怨,对你们好了,你们又疑神疑鬼。”
叶智宸平日虽然对她极尽宠溺,可是像今天这般的贴心殷勤,却是从未有过,他低头剔鱼刺的模样就像是一抹清逸的剪影,从此深深地嵌在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以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别生气了。”看他依旧板着一张脸,她无比娇嗔地凑近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这样贿赂你总可以了吧?”
他冷哼一声,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了你,这次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来前线,我还没跟你算账!”
有笑意自盛薇眼底漫漫地溢出来,昏黄的灯光下,男人撇嘴冷哼的表情,让她幸福地勾起了唇瓣,她觉得温馨,虽然此刻身在临时搭起的简陋军帐中,没有华丽的餐桌、没有精致的餐具,没有浪漫的烛光,可是他眼底的温柔,能抵过世上的一切,世上的浮华都被她抛至脑后,她只愿时光停留在那一刻。
“孕妇多吃鱼,对你和孩子都好。”
阮正林微笑着将那块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碗里,同时也打断了她的回忆。
看着面前碗里的鱼肉,盛薇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眶也泛起了涩,手中的筷子怎么也落不下去。
阮正林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怎么不吃?”
她别过头去,虽然极力隐忍,可是声音里犹是带了一丝颤音,“没什么,只是这鱼闻起来有些腥,我不太想吃。”
阮正林听她这样说,也不勉强,又夹了几样别的菜放进她碗里,“医生不是说了吗?孩子没事,别想太多了,太紧张反而对孩子不好。”他以为她还在为孩子担心。
盛薇淡淡一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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