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侍卫都显得没精打采的。
飞雨传话之后,侍卫连忙拱手施礼,自是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
卫昔昭让卫昔昤等人在前院看看、坐坐,问过后得知萧龙洛在后花园,顾自前去。
一路上,下人稀少,入目的几个也是行动迟缓,一看就是不尽心当差的。
走入那道用来观景的长廊,卫昔昭看到了萧龙洛。
萧龙洛手扶着栏杆,极为吃力地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一名在他近前的侍卫,眼中满是不忍、酸涩,手迟疑着探出,却不敢去搀扶。
每一次,右脚一着地,萧龙洛的身躯便是一僵,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能站稳。
他的右腿,竟已伤成了这个样子。
他背后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卫昔昭咬紧了唇,停下了脚步。
萧龙泽的每一步,格外迟缓,却都生生地踩在了她心头。
她看着难过。因为他的伤,是被他的手足害成了这个样子。
还能痊愈么?
腿上的伤就算是能好,他心里的伤呢?
明知道他与萧龙渄交换位置的话,结果大同小异,心里还是难过。
萧龙洛似乎察觉有人在身后,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形。
卫昔昭其实很想转身就走,逃离这里,可双脚却似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
萧龙洛唇角一点一点上扬,笑意蔓延,眼波在这时现出令人惊艳的迷离、令人不忍目睹的苍凉,两者奇异交织,一点点映入观者心扉。
他在此时的一笑,在日后,卫昔昭怎么也不能忘记。
萧龙洛又拖着那样艰难、沉重、迟缓的步子,到了卫昔昭面前,沉吟片刻道:“多谢。回吧。”谢谢她过来,可这地方她不来最好。
卫昔昭想走,只是双腿不听她使唤。
“燕王妃的事,不是我的主意。我还做不到明知你伤心还要一意孤行”萧龙洛交代完,又重复,“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卫昔昭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萧龙洛凭着猜测,道:“我的王妃,你放心,皇上已处以极刑,她不会再做错事了。”之后眼中现出疑虑,“她在时,觉得她就算因我死去,也是活该。可是走后,竟觉得可怜。”末了,垂眼看着地下,“带着我的孩子,走了。”
卫昔昭敛目静心,沉了片刻,心绪终于勉强平静下来,道辞离开。
他以前再怎样,也不曾伤害过她,从来是将她与他争夺皇位区分开来。如今眼睁睁看着他落到这等境地,心里真是百般滋味。
可是,也只能这样看着。
——
今日大早朝后,季青城与卫玄默的情绪都转为不快。
当今太后寿辰在即,她不让宫里操办寿宴,只和皇上讨一个人情,要求萧龙渄看在她寿辰的面子上,赦免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被流放的许兆谦长孙许乐芪,一个是在带发修行的陆剑语。
这次,太后煞费苦心,她前脚和皇上说了,陆麟后脚就在朝堂上提及此事。话里话外,不外乎是秉承先帝仁孝,体恤太后心中苦闷。
萧晨逸已不在人世,却还处处影响着萧龙渄。
一如柳寒伊已不再人世,却还处处影响着卫昔昭。
不同的是,萧龙渄比卫昔昭过得更不如意。只要事关先帝且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心里再不情愿再窝火,也要在明面上高高兴兴应允。
虽然是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可太后亲自发话,那么之后必有后着,你能猜想到,却也只能同意,唯一能做到的是防范。
萧龙渄退朝之后,季青城与卫玄默边走边说了丁兰心的事。
萧晨述收复西域也是功不可没,怎奈她回来后什么都不要只是消沉度日,威望虽有,却不能使得相关官员尽心办事。若非因此,季青城也不会干涉此事。
卫玄默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爽快点头应允下来。之于他们两人,只是一句话的事,却能早日给萧晨述、卫昔昭解决这点事,何乐不为。
——
近正午,卫昔晧奉父命去往卫昔昭府中,为的便是丁兰心的事,想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丁兰心兄嫂各个细节,这样寻找起来也方便。
卫昔昭还未回府。
丫鬟听他说了来意,想到丁兰心就在室内,就里外通传了一声。丫鬟是想,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公主府内没有那么多讲究,丁兰心也未到及笄之年,那些个礼数什么的,就不需太过计较了。
丫鬟这番好心,丁兰心和卫昔晧自然不会回绝,片刻后,卫昔晧被请入室内。
丁兰心正在将案上的账册、算盘、笔墨等等收拾停当,听到脚步声,忙上前施礼。
一袭浅色素净衫裙,肌肤白皙通透,人淡雅如湖上烟波,眉间却有一颗妖娆嫣红的美人痣,唇角弧度延逸出若有若无的笑。
卫昔晧家中的几个姐妹,皆是美貌,而性情迥异。亦是因此,他平日能看到眼里的女子,真的不多。这一次却是不同。
看到案上算盘,卫昔晧不由问道:“你在帮大姐核对账目?”
丁兰心恭声道:“是。”
卫昔晧走到案前,看到一张宣纸上工工整整记录着有出入的账目,字迹娟秀灵动,如其人。不曾自幼苦练,写不出这样一手好字。
现在不是看这些的时候,找她是有正事要办。刚要说起,卫昔昭回来了。
卫昔晧看出她脸色很差,郁郁寡欢,只是碍于丁兰心在场,也就没有询问。
卫昔昭听说了他的来意,就转身去往别处,“你们说正事,我有些累了,去歇息片刻。”
之后卫昔晧落座,详细询问。
丁兰心一一娓娓道来。
得知她的兄长是丁贺,卫昔晧不由暗自吃惊,便又问道:“是祖籍南京的丁氏?”
丁兰心称是。
这女子竟出身于富甲一方的丁氏家族。卫昔晧也就完全明白她为何被劫持了,歹徒定是要利用她换取不菲银两,之后仍是不解:“你们怎么会赶来京城?”心里又忍不住笑卫昔昭——他这大姐对此并不知情,可见她偶尔也称得上粗心大意。再转念一想,也是,萧晨述带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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