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那样的人,留在卫府,着实是委屈了她。
这日,宁王府送来了聘礼。卫昔昭与季青城便帮着许氏应酬,忙碌了一番。
回府后,季青城直叹气,“这些迎来送往的事,着实比公务还要繁琐累人。”
就引得卫昔昭笑倒在他怀里,“旁人对着你这张冷脸,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这样又忙碌了几日,终于到了成亲的吉日。
宁王虽然未在收复西域时立下多大的功劳,可宁王府自南方再到如今常居京城,地位最是长久且稳定,是以此次裴孤鸿成亲,百官都很是看重。又因着新娘子是卫玄默膝下女、卫昔昭与季青城的妹妹,便又上心几分。
如今的当朝丞相陆麟,是先前与当今太后家族陆氏中人,这一次也携带家眷去了宁王府贺喜。陆麟前几年丧妻,并未再娶,这几年但凡有这种事,都是带着长女陆剑语,父女二人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宅。
说起来,陆剑语的经历是与卫昔昭有些相像的。前两年便开始代行主母职责打理家宅,今年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前两年一直不引人注意,也是因为陆麟那时的日子很不好过——虽是名义上的丞相,却一直被先帝疑心、被官员弹劾排挤,若非萧龙渄登基、若非如今太后还是他家族中人,会落得个什么境地,是谁也说不准的。
陆剑语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这次却很是看重。因为在闺阁久闻卫昔昭与季青城的轶事,视为佳话,这次知道夫妇二人定会前来,便在着装与心绪上都郑重谨慎几分。
喜宴上,并无意外,陆剑语见到了卫昔昭。
她看到的女子,并非寻常贵妇的那份雍容骄矜,相反,宛若未出阁的遗世独立的少女,言语柔和妥当,却字字句句透着有礼的疏离淡漠。
这该是性情使然,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出的。
陆剑语没有卫昔昭的清丽飘逸,却自知有着灿若春花的美艳绝伦,言语却最是柔和亲切,相比之下,她不觉得矮人一头。
只是——原本是想与卫昔昭多攀谈一会儿,却在交谈几句后便敛起了这份心思。再说下去,就只能是她自己唱独角戏找话题,卫昔昭高兴就应一句,不高兴就只是似笑非笑——那岂不是要显得她有意巴结了?何苦来呢?自己又不比她地位低。
落座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生了些情绪,实在是没有平时的对诸事不以为意。
招人爱或招人恨的女子,就该是卫昔昭这般吧,她什么都不需做,旁人却会被她牵动情绪。
这样的女子,见了就罢,日后还是少见为妙。陆剑语这样想着。而喜欢这种女子的季青城……她摇了摇头,猜测着性情必然也温和不到哪里去,又是杀人如麻的冷面将军,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见到季青城,纯属偶然。
喜宴将至尾声时,陆剑语原本已坐轿走了,半路却发现腕上的手串不知何时遗落了。想了想,也只能是丢在了宁王府,便命人将轿子掉头,回去寻找。
找到手串之后,出了垂花门,陆剑语听到一声妇人的呼唤:“季将军留步!”
季将军,季青城?
她不由循声望过去。
宁王妃正走向一名身形颀长、俊美至极的玄衣男子。
“尊夫人被我强行请到了房里,我想着与她说几句话,怕将军怪罪,便前来告知一声。”
季青城一笑,“王妃又何须亲自过来。”
漫漫一笑,已是风华绝代。
语声醇和醉人,一丝沙哑,几分慵懒。
心魂便被这惊鸿一瞥勾了去。陆剑语呆滞原地,只凝眸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男子。季青城又与宁王妃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
——
卫昔昭与宁王妃相谈甚欢,因为有着一面之缘,也是因为投缘。
这位王妃,在外其实以彪悍著称,不接触一番,谁也想不到她待人很是温和有礼。
此刻,宁王妃眉眼带笑,“方才去和季将军说了你在我房里,你就安心多坐片刻,之前,我也不好冒冒失失去找你说话。”
卫昔昭抿唇一笑,“王妃这番话,着实让妾身受宠若惊。”
宁王妃便呵呵笑道:“你我之间,就不要说那些虚话了。王爷这些年,最是无风无浪,可这意味着什么?你是明白人,自然晓得这虽不是坏事,却也不是好事。我们已经是亲戚了,什么话我也就不遮掩着说,你不要被我的直性子吓到就好。”
其实谁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呢?卫昔昭的笑容便又多了几分诚挚,“日后昔晴就要交给您教导了,还望您多担待她几分。”
宁王妃满口应承下来,“放心,我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终究不是寻常日子,卫昔昭又坐了片刻便告辞,允诺过段日子便上门做客,宁王妃才没有阻拦,亲自送出了垂花门外。
路上,季青城道:“王妃也不是太顾忌礼数之人,昔晴日后在王府定能过得如意,你尽可以放心了。”
“是啊。”卫昔昭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自己消化——哪像她,到如今连请安都丝毫不能大意了。昔晴比她有福气。
季青城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晚间歇下之后,季青城看着神色倦怠的卫昔昭,半是询问半是打趣:“可找太医把过脉了?”
卫昔昭沉了片刻才明白他话中深意,不由没好气地捏了捏他鼻梁,“总是想着孩子、孩子,烦人的很。我嫁给你便是来给你生儿育女么?如今有瑜哥儿不是很好么?”
“我这八个字,换来你这么一通数落,倒是划算。”季青城笑起来,之后和她商量,“你若觉得在府中实在是累,我们便搬到我的将军府去住,你看如何?”
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国公府给两个弟弟住,即便日后子嗣成荫,也完全住得下。他们若独自搬去将军府,卫昔昭需要打理的事情就少了很多,最主要是不会再有没必要的烦扰、压力。
卫昔昭先是转转眼睛,笑,“可不就是,我险些忘了,你这功高盖世的将军,自然不乏屋宇良田。你用来处理军务的将军府,本就是能携家眷入住的。”想了想又摇头,“不能搬,你刚回来不久,我们就搬出去,落到爱搬弄是非的人眼里,少不得会说你我不孝。还是再过一两年再说吧。”她才不肯给别人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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