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之中,容色倾城的男女策马驰骋,逍遥自在。
累了,便席地而坐,共赏斜阳。
手,是一直握在一起的。
闲谈时,卫昔昭问道:“燕王是不是去了军中?他会与你一起出征么?”
“不会。”季青城回道,“他如今与两位大臣代为统兵,等大军汇合便会回到京城。他若随军出征,皇帝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卫昔昭漫应一声,想着这样还好,萧龙渄心思缜密,那么卫昔昀在他眼皮底下,总是闹不出什么事的。
于是便又想到了卫昔晽,颇觉烦恼。
“日后,不论什么事,你都可以交给乔楚去办。他协助你之余,也能保障你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只需跟他走。”季青城眼中现出不舍、落寞,“偶尔我会想,娶你到底是对是错。”
他是不是也察觉出了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是不是也知道她因为母亲生前诸事而面临着诸多潜在的危险?大抵是的,否则就不会找到乔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沉默片刻,卫昔昭微微笑道:“是对,不需怀疑。我即便过得辛苦些,也好过你不在身边的孤苦无依。青城,如果我连你都能失去,那么这世间也许就没有我不能面对的事了,可是同样,若失了你,这世间也许就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再活下去,不过是尽儿女孝道。你娶了我,我是你的妻,心里才会安稳,才不会觉得没有寄望、没有盼头。”
季青城在笑,却是笑得分外伤感,“此生,我是注定要亏欠你了。即便日后宠你上天,也是无从回报你此时的付出。”
“你别丢下我就好,如此就是不亏欠。”卫昔昭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不说这些,我们去找客栈歇下吧。”
“不必。”季青城笑道,“我在京城郊外有一所宅子,是前两年置办的,府中人不知情罢了。”
“你这是什么习惯?”卫昔昭失笑不已,“你在龙城也有一所宅子。”
“我想走到何处都有自己的住处,如此才自在。”季青城笑着起身,拦腰横抱起她。
卫昔昭失声惊呼,随即就笑了起来。
是这样喜欢,喜欢这样的他。
三日光景,放纵着感情,放纵着身体。不想错失每一刻的相聚。
可在欢愉之时,时光就会变得分外迅捷,似是转眼间,就该回去了。
人在尘世,哪里做得成神仙。
回府之后,季青城与卫昔昭各行其是,一个忙于为妻子事事处处安排周到,一个忙于为夫君准备出征时要带的衣物。
离京之前的两日,皇帝召季青城、卫玄默、宁王等人进宫,共同筹谋战事,废寝忘食。
季青城离宫之前,百万雄师已经汇合,只等一声号令,出征西域。
终是要走了。
不知这次离别会是多久。
季青城回到府中,已不能停留多久。
阖府上下都聚在一处,等着为他送行。只一个季允鹤,还是没有露面。
出正房之前,卫昔昭将亲手做的战袍交给季青城,笑容平静,“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在外照顾好自己。”
季青城知道妻子是碍于如今的身份和等着送行的人强行克制着情绪,也不多言,“我会的。”
卫昔昭款步走在他身侧,与众人一直送他到府门外。笑容挂的太吃力太久,以至于令她觉得一张脸都僵硬了。
目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卫昔昭慢慢转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支撑着自己回到正房。
“夫人……”飞雨、沉星走到她近前,不知如何能安慰。
卫昔昭万般疲惫地坐在三围罗汉床上,僵滞片刻,忽然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不出声的哭泣,身形微微颤抖着。
飞雨、沉星别开了脸,片刻后,满脸是泪。
许多日子,卫昔昭过得神思恍惚,始终犹如大梦未醒。只是近乎麻木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每日晨昏定省,处理府中杂事。太后召见过她几次,见她又明显消瘦了几分,很是不忍,谆谆叮嘱,要她好好将养身子。
分别这回事,之于相爱的人,是永远不能习惯的。
她想念夫君,想念父亲。
因为嫁入季府,都没能去送送父亲,亦是她深以为憾的一件事。
季青城走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了寒意,下过两场雨之后,树木纷纷黄了叶子,又翩然凋零。冬日,就这样来了。
这日一早,卫昔昭翻看着账册,见账房支出去一千两银子,事先竟没人向她通禀。眼中便有了几分寒意,声音也是一沉:“怎么回事?一千两银子,在你们眼中是小数目?”
几位管事妈妈看了夫人的脸色,只觉得比外面的天气更让人觉得冷冽,便有人慌忙回道:“是、是三爷亲自去账房拿的银子。夫人想来是有所不知,这种事并非少见。”
“我有所不知,你们便能如以往一般么?如今是谁在主持中馈,你们还没分清楚么?”卫昔昭合上账册,丢在一旁,“三爷拿银子去做什么了?何时归还?”
管事妈妈齐声道:“奴婢实在是不知道。”
“不知道?”卫昔昭冷冷一笑,“那你们知不知道鼻子下边长的是嘴?知不知道嘴是用来说话、问话的?”
从未有过的冷冽态度,吓得几个人连大气也不敢出。谁都看得出,夫人并非刻意立威,是自心底恼了。如此清丽娇弱的女子,一旦冷下脸来,竟是让人自心底恐惧。
“去问,问名原由再来通禀。”卫昔昭端茶送客。
她情绪其实很糟糕,随时都想发火,也无意和谁遮掩这一点。
之后,卫昔晴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放衣饰的长方形盒子,进了厅堂,便笑盈盈打开来,取出一件雪兔毛斗篷,“大姐,这是母亲要我送过来的。母亲说您穿这质料、颜色的斗篷最是好看。”
雪兔毛的斗篷。
卫昔昭接到手里,细细抚摸着,忽然仓促地别开脸去,手滑过脸颊,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星,妥当地收起来,改日回卫府,记得提醒我穿上。”
沉星轻声称是,弯腰拿起斗篷的时候,有晶莹的泪珠掉落在纯白毛料上。她记得,去年小姐穿着这样一件斗篷的时候,被侯爷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哭泣。而今年,侯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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