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过去请卫昔昭的时候,说了卫玄默的去向:“老爷昨夜就被皇上叫进宫里去了,说是让老爷与几位大臣议事,一时半晌的怕是不能回府了——今早有太监过来,取走了老爷的两件衣物和一些公文。”
这是不是等于变相的软禁?皇帝是不是以此阻止父亲有所行动、帮助季允鹤?在心里这样发问的同时,卫昔昭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这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平民百姓心中的明君,同时也是让很多人无从揣测心意的人。
见到萧龙洛,卫昔昭施礼之后,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萧龙洛碍于情势,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你从我父皇手里得了三道丹书,我已晓得。你我二人若是一起进宫,求我父皇赐婚,必能达成心愿。”语声一顿,婉言劝道,“我是皇子,在朝堂与一干大臣私交不错,待你我成婚后,再为季允鹤求情,父皇是无论如何也会答应的。昔昭,你不要意气用事,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卫昔昭思忖片刻,硬着心肠道:“国公爷的安危,与我有何关系?”
萧龙洛被问了个张口结舌。谁都明白的事,可她这局中人偏要装糊涂,外人还真是不好回答。
“王爷若无别的事,便尝尝御赐的新茶吧。”
“你这又是何苦呢?”萧龙洛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时至今日,我也就不瞒你了,安乐公主才是季太夫人梦寐以求的儿媳妇,而此时安乐公主已经去了季府,稍后便会回宫请我父皇赐婚。我本就有心娶你,再者也是怕你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这才过来再提婚事。皆大欢喜的事,你真的不愿意么?”
“不愿意。”卫昔昭语声清浅,却极是淡漠。
“你不要以为季府未上门提亲,你们两家这桩事就算不得数!”萧龙洛语气急了起来,“宫里宫外、朝堂内外,都在风传此事,再加上你与季青城在龙城时同住一屋檐下,日后……日后有些话,好说不好听。”
“原来王爷是怕我名节不保,日后嫁不出去。”卫昔昭轻轻笑了起来,“不碍的。”
“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一番话都在危言耸听?”萧龙洛耐心用尽,举步向外,“过两日你便知真假!不论来日如何,我仍旧会设法娶你!”
“多谢王爷抬爱,王爷慢走。”卫昔昭不慌不忙的施礼相送。
飞雨、沉星的神色却没办法像卫昔昭一样镇定,脸上都现出了担忧。
卫昔昭缓缓落座,左手无意识地取下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拆开来,长睫慢慢垂下,凝眸细看。
之前反复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熬过这些时日,就会没事的。却忽略了一件事。
之于季青城,这是祸事临头,可之于别人,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也许可以什么都不做,不需做,旁人却不会如此,必会出尽法宝。
与他的那份缘,是不是镜中花、手中沙;对他的那份挂念,称不称得上爱恋;倘若失了他,是不是一生的遗憾、伤痛。
在这时还在想这些,可以说她无情,却是她急于弄清楚的。
可越是心急,便越是茫然。是真的不知道,甚至只觉得疲惫。
这算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
他会答应萧龙淇么?会放弃做卫家婿改做驸马爷么?
若真是那样,他比之前世的莫兆言,能够好到哪里去?那样一来,在他心底最重的,不也是荣华富贵、一世前程么?
这种错误,一生只能犯一次,而一生一次,已足够取她性命。
再也输不起了,所以才不知所措,所以才没办法静下心来,只去想只去看他季青城这个人。
主仆三人都在记挂着同一件事,却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莫兆言来访。
卫昔昭索性就在前院见客。
如今的莫兆言,除了书生气,还多了几分自内而外的内敛矜持,最多的,自然是来自父亲官复原职带给他的从容自信。
“昔昭,你还好么?”莫兆言的喜悦、关切是发自心底的。
卫昔昭抿唇一笑。
“你近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可想过应对之策?”
卫昔昭还是想撇清是非,从而将这话题终止,“不管什么事,与我有关么?”
“你这般聪慧,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莫兆言探究着她的神色,“或者,你心中已有了打算?”
卫昔昭失笑,“我哪有时间听外面的是非,又哪来的精力为自己打算。”
“你可千万不要如此!”莫兆言正色道,“方才我已听说,长平侯已答应了安乐公主,等明日皇上就要为他们指婚了。”
“是么?”卫昔昭垂了眼睑,“这是好事啊。”
“公子所言当真么?”沉星急切地问道。
莫兆言颔首道:“这等事,岂是我能信口胡说的。”
“公子过来,自然不是只为了说我的事,”卫昔昭显得有些疲惫了,“有话就直说吧。”
莫兆言啜了口茶,斟酌一番之后,道:“景王对你有意,可太后是绝不会答应的,太后反对的事,皇上也不会点头。长平侯原本是待你不薄,可如今成了罪臣之后,侯爵想必是早晚会被罢免的,而日后,他就是皇帝最偏爱的安乐公主的驸马爷。这些事之后,最终受苦的是你。昔昭,你不会不清楚流言蜚语能害人多深。为着一生的前程,你该尽快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定亲才是。”
怕他说这样的话,他还是说了。卫昔昭神色不该,含笑问道:“难道公子已为我物色好了人选?难不成公子也想做牵红线的月老了?”
莫兆言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迟疑道:“家父是左都御史,也是内阁大学士……”
“公子怎么也开起了玩笑?”卫昔昭笑着站起身,“今日竟连番两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知是犯了哪路煞星。我实在是累了,有所不适,公子自便。”语毕,走出门外,返回内宅。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在问:他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么?
为何不愿意相信。
不愿意相信,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失去他而难过?
莫兆言满心失落地离开卫府,途中,被萧龙洛身边的人拦下,改道去了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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