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指挥沈瑄添柴薪扇风,自己又在锅上蒸了一笼馒头。
“等会不光可以烤火,还能吃馒头。”苏灵琳把沈瑄身上裹着的被子拉开一个入口,钻了进去,两个人一同坐在灶边暖手。
“我看你单纯是为吃东西而来吧。”
苏灵琳翻了个白眼,神气地道:
“什么,要不是怕你受凉了,我大半夜的跑厨房烧火来干什么。”
一直烧火的人是我吧!沈瑄无语,扔掉蒲扇,张开双手,展示他修长曼妙的五指给苏灵琳看:
“看,这样的手是用来添柴火的么。”
苏灵琳哼了一声,拾起蒲扇,把一根柴枝塞进灶膛。火光艳艳地照映着她的脸颊,沈瑄出神的望着,突然有凑上去亲她一口的冲动。
“你干什么。”苏灵琳见沈瑄突然靠近,警觉地回过头来。
“啊,好冷。”
苏灵琳摸一模他身上,确实还有些发凉,便坐过去一些挨着他:
“你把那头扯好。”
沈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扯动被子封好被角,两个人便缠粽子一般裹在一起。苏灵琳觉得好像没有动弹的空间了,不满意道:
“太紧了我怎么烧火?”
沈瑄答非所问:
“刚刚你为什么回来?”
苏灵琳愣了愣,忽然想到之前吵架之事,不禁拉下脸。好半天才闷闷答道:
“我天生犯贱得很。”
沈瑄怜惜地摸摸她的脸颊:
“是我不好,什么都不对你说清楚,让你有所误会也是难免的。”
苏灵琳像是被提点到什么:
“对了,你为什么怕黑?”
沈瑄愣了愣,苏灵琳知道自己问错了,补救道: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沈瑄沉默了良久良久,脸上轻松的神情渐渐收敛。
“在杭州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人遇到危险都不救援,那便不算个人么?”
“嗯。”
沈瑄一笑,苍白的脸颊带着几许凄凉之意:
“那个人便是我。”
“我现在的母亲并不是我的生母,乃是父亲的续弦。我的生母出身贫贱,颇为爷爷奶奶所不喜,她性格孤高,也因此受了不少气,渐渐地便身体不好,生下大哥和我之后更是气血虚弱。”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还不曾当上丞相,他带兵出征北疆,我们母子随军。父亲带领大军追击敌人路过雪山,却不曾留意到我和我娘已经落下。”
“当时发生了严重的雪崩。我们被困在雪山里,我娘在雪崩发生时被巨石压住了腿,怎么都拔不出来,而我当时年幼,更帮不上一点忙……”
沈瑄的脸色十分平静,宛若讲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后来我娘要我先走,我先是不肯,她告诉我,只有一个人先出去,另一个人才有活路。要我出去找到爹爹搬援兵来。我便一个人在雪地里寻找出路。苏灵琳,你知道雪山的景象么?”
沈瑄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视线找不到落点,更找不到出路,黑夜和白天连轴运转却悄无声息,一个人在雪里面走,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它时刻向你证明,活着是一件多么孤独和可怕的事情。”
“也许是幸运,我走了一天一夜,竟然真的找到了山下的村落,很快我爹也带着援兵回来搜寻,我随着部队在雪山里搜了整整三天,却再也没有见过我娘,连尸体也没有。”
苏灵琳的心像是被什么抽紧了一般,她摸索着抓住了沈瑄的手,此刻,不知用何种言语才能安慰。
“我并不缺安慰,”沈瑄微微笑了一笑,教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当我知道父亲在第一时间便知道我们遭遇了雪崩,却因为为了追击敌人立功,没有立刻派兵前来救援的时候……啊,原来我是和一样父亲自私的人啊。我便是这样想。”
“你不觉得我是个懦弱自私的人么?我当时逃出去,只是为了保存自己,我丢下了亲生母亲,没有和她同生共死,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里,必然是孤独的,痛苦地死去。是我放她一个人孤独死去,你明白么?”
沈瑄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残酷,嘲讽,和憎恶。
此刻他也能感到,苏灵琳牵着他的手在无力地滑出掌心。
这么自私冷血的人,任谁都会讨厌的。他笑了笑,把这些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卑劣的人,不值得结交的朋友,便如完成一次对自己的鞭挞和自惩一般,鲜血淋漓的自我揭露,带着痛苦的快意。
“苏灵琳,你应该庆幸,因为你可以悬崖勒马。我这个坏人,也偶尔心血来潮说点真话。”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阴沉的笑,这样邪诡,这样危险,如同悬崖绝壁上陡然长出的妖花,流淌着猩红的血液,世间至冷,世间至毒。
作者有话要说:把沈腹黑的身世背景和性格成因详细交待了下,也算小虐他一回,不知筒子们可满意哈- +。
滚去复习了,下一更在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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