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苏灵琳低头不语,她强自克制着情绪。她不是不想问,而是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是冲口而出的质问和指责。
她知道自己很难压抑这种波涛暗涌的愤怒,沈瑄那挑事儿的口吻却非要逼她爆发出来。
“沈瑄,”苏灵琳尽量克制着语气,让自己显得平和一些,“你平时再怎么胡闹,再怎么捉弄我,我都可以不在意,毕竟一开始我抢错了亲,惹出来的麻烦都是自找的。可是你万万不该祸及我的家人朋友,绵羊哥哥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恶作剧?”
沈瑄说不出话来。
她倒底还是不信他。
这也无怪于他,从始至终,他又何尝对人推心置腹过。受到误解也不过是自找罢了。何必为了这现世报应而不平气恼。上天实在是公平得很,一报还一报。
又何必气苦。
沈瑄淡然,神情平静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一个恶作剧?”
“那你就是……意图对新娘子不轨?”
她竟真的这么问了。他分明感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为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缘由,他用恶意的眼神盯着苏灵琳,不无嘲谑地道:
“苏灵琳,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个君子。这件事,从你第一天和我共寝的时候就该知道了。”
苏灵琳像是狠狠震了一下,深受打击的神情望着沈瑄。半响,一声不吭地推门出去,步子相当决绝,头也不回。
热热闹闹准备许久的赴约参加婚礼的计划,便在这极度不快的争执中落空,与此同时,是一轮空前绝后的大冷战正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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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琳这个一顿能吃一斤米的大食战鬼有史以来第一次不和大家同桌吃饭。
苏灵琳第一次记隔夜仇不搭理人。
苏灵琳第一次夜半三更爬起来练剑,园子里呼呼生风,吵得一家人跟着彻夜失眠。
苏灵琳严禁小梅小兰小茉莉说话时候提到“沈”字,同音也不行,一律以“那个”代替。害得七婶在莫名奇妙的情况下便成了“七那个”。
……
记录连连被破,不明前因后果的外公苏青城坐不住了,在饭桌上劝沈瑄:
“孙女婿,常言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和灵琳怎么回事,为什么翻了这许多天的脸子?”
“没什么,她为了楚灵扬,也许对我有些不满意。”沈瑄倒是显得若无其事。
苏青城自以为完全了解地“哦”了一声然后彻底误解:
“孙女婿,这你肯定是有些误会了,扬儿和灵琳一直都玩得很好,就跟兄妹一样,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再说了,灵琳都为了你违拗她老爹,陪你从京城来此地,这就足以证明她喜欢的还是孙女婿你嘛!”
沈瑄微笑点头,受教一番,吃过饭又回房去了,仍不见和苏灵琳有什么互动。
苏青城看了心里暗暗着急,不禁摇头叹气:
“人家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怎么这两个年轻人的气这么旺盛,都不见消减呢?”
边上阿发听了,灵机一动凑上来献计:
“老太爷,奴才倒是有个法子让小姐和姑爷言归于好。”
“哦?”
阿发左右观望,见四下里没有人,凑在苏青城耳边叽咕了一阵。
苏青城先是一愣,后板起脸在阿发头上砸两个暴栗:
“臭小子,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是规矩人家,你叫我把外孙女倒贴出去?”
阿发哭丧着脸道:
“是老太爷您自己说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嘛,奴才就想到这个床尾和了。奴才心想,小夫妻都要面子倔强得很,不出些奇招是不行的,所以……奴才多嘴,您大人大量就当奴才没说过。”
阿发见势不妙害怕再吃暴栗,正要抽身遁逃,忽然苏青城叫住:
“等等。”
阿发苦着脸凑回来,只见苏青城捋着胡须,一脸犹豫之色,终于脸色一定,点头道:
“乱世用重典,恶疾下猛药,这法子虽然有点庸俗,但也不见得完全不行,不如就……试试?”
阿发看见有戏,笑眯眯地换了一副巴结脸,点头不止:
“那是那是,何况小姐又不是第一回从姑爷房里出来了,两个人熟得很,熟得很。”
“那还愣着干吗,废话少啰嗦,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奴才这就去。”
阿发乐颠颠地去了,心想,这回阿发我可是立大功了,等姑爷小姐一年生俩抱了娃,老太爷一定要升我个大管家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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