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白薇两个听了这一声“林妹妹”,都是吓了一跳,齐齐回头去看时,见宝玉正转过了屏风进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之意——这样一大早,姑娘才刚刚梳洗了,还没换上大衣裳,怎么宝二爷就这么闯进来了?难不成素日与姐妹间都没个避讳不成?
白薇略略错了错身子,挡住了黛玉。鹦哥儿回头迎了上去,笑道:“宝玉,你怎么自己过来了?袭人呢?”
宝玉一向喜欢白净清秀的女孩儿,笑嘻嘻地拉住了鹦哥儿的手,道:“我一起来就过来了,袭人还在收拾呢。”
看看小丫头正端了残水要出去,又笑道:“正巧我也还没有来得及梳洗呢。”
鹦哥儿听了忙道:“等我去叫水来。”
“不必了,这盆里的水就不少。我就着洗洗就好了。”宝玉一行说着,一行伸了手出来。鹦哥儿会意,忙替他挽了袖子。
白芷白薇两个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个什么做派?大清早的闯了姑娘卧房还不算,竟还要用姑娘的水来洗漱?
这么一愣神间,就听得“啪”的一声,黛玉已经将手里的金镶八宝镯子重重放到了梳妆台上。
鹦哥儿心里一惊,再看黛玉,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忙拉了一把宝玉,低声道:“还是去换了水来罢。你且等一等。”
黛玉站起身来,转到白薇前边儿,瞧着宝玉,一张小脸儿上带着几分冷淡的笑意,“都说二表哥最是个细心的,怎么这一大早的就闯了进来?就没想着我这里是女孩儿的卧房,竟是不方便的?”
宝玉看着她,因才洗漱完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儿白底儿滚淡粉色边儿的立领中衣,想来是因为贴身穿着,并未多绣了花色,只在袖口处和衣襟儿下摆疏疏落落地绣了几朵淡绿色的折枝梅花,瞧上去清清爽爽的,又不失娇俏。冷着一张俏脸站在那里,也如那冬日皑皑白雪中的寒梅一般。
“林妹妹,我……”宝玉对待女孩儿最是能小意温存的,别说姐妹间,便是他房里的丫头们,他也能十分温和地对待。平日里头最是喜欢的事情,便是替这些女孩儿调个胭脂,弄个香粉儿什么的。
要让黛玉看来,搁在后世,他是个不错的闺蜜,不过,这个时候这种做派,若是传到外头去,于自己的名声可是不大好的。
“宝玉!”一道柔柔的声音,从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银红色撒花比甲,浅绿色盘锦裙子的丫头,十一二岁的样子,满脸的和顺文静。
昨儿黛玉也见着这个丫头了,知道她就是宝玉身边儿头一个的得意人,花袭人。
袭人朝着黛玉福了福身子,带着两分温柔三分婉转,“宝玉吵到了林姑娘罢?我就跟他说,林姑娘才来了,必得好生歇着的。他不听,只恐林姑娘在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头就跑了过来。到底扰了姑娘,姑娘勿怪。”
好一个丫头中间的贤惠人!年纪不大,说话滴水不漏,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又是将宝玉的行径说成了主客之情,又是显出了她自己与宝玉的关系亲密。听听那一口一个的“他”,真是说得很是熟练呢。
袭人是个聪明的,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惯常喜欢揣摩主子心意,要不然,她也不能从一个外头买来的丫头,压了府里头多少家生子一头,成为贾母信任的,指名儿给了宝玉使唤。
见了黛玉脸上隐隐带了不悦,便知道是宝玉大早上闯了进来惹恼了她,忙拉了宝玉的手,轻声道:“宝玉,屋子里头预备好了,快些回去洗漱了,还得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说着,对着黛玉点了点头,推着宝玉出去了。宝玉犹自回头向黛玉说着:“林妹妹,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儿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鹦哥儿看了黛玉一眼,黛玉也不理会,回身坐在了妆台前头,随手拿起了方才的镯子扔到妆盒里。
白薇无言地替她将头发挽好了,又在发间别上了一只精致的碧玉蝴蝶钗。黛玉从看了看首饰盒子,又拿出了一对儿水晶质地叶状坠子戴上了。对着镜子照了一照,才淡淡地问道:“二表哥一向是这样?”
鹦哥儿点了点头,许是怕黛玉多想什么,忙又说道:“宝玉从小儿就和姑娘们亲近,姑娘们也都跟他好的。有时难免会瞧着造次了些,不过却绝不是有意的。”
黛玉嘴角儿一弯,露出一丝笑意,对鹦哥儿吩咐道:“你去瞧瞧老太太那里起来没有,若是收拾好了,回来告诉我,我好过去请安。”
鹦哥儿张了张嘴,看着镜子里黛玉有些冷的眼神,终究没有说别的,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哼,真是个好规矩的!”白芷是个心直口快的,看着鹦哥儿出去了,一边儿替黛玉穿上了大衣裳,一边儿抱怨着,“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恁大的爷们儿了,却还一点儿不知道避讳着些。又是闯进来又是要用姑娘的残水洗脸。我再没听说过的!”
白薇推了推她,低声喝道:“你作死了?这些话不会放在肚子里?如今咱们在这里做客,何苦说这些来?让外头的丫头婆子听见,还不得说姑娘轻狂?”
黛玉站起身来,又顺手拿了一块儿天水碧色的丝帕,冷笑道:“这才头一日呢,谁知道后边儿又会闹出什么来!”
“其实,我也是有些不大明白。怎么……”白薇压了极低的声音,“这位宝二爷,外面儿固然是极好的,瞧着也还伶俐,怎么做事情这般莽撞?偏生鹦哥儿她们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儿?可见平日里都是这样的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白芷接口道,伸着脖子看了看外头没有别的丫头,才又说道,“定是老太太疼爱他呗。其实我说,咱们家珩哥儿,年纪小着好几岁,也没有这样的时候。”
“行了,都别说了。”黛玉道,“你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行了,横竖待不了几日,往后你们多留意些就是了。不过,”
黛玉顿了一顿,见白芷白薇都看着自己,才垂下了眼帘,轻声道,“回去以后,若是母亲问起来,你们只实话实说就是了。”
白芷白薇会意,都点了点头。
说话间鹦哥儿已经进来回说老太太那里起来了,黛玉听了,忙过去了不提。
ps:这几天都在熬夜看奥运,看的我心里肝儿疼!那么多运动员付出了多少啊,不光是中国的运动员,还有好多其他国家的,都被伦敦那堆脑残给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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