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樱夜里睡觉必要亮着灯方才睡得安稳,这个习惯不是天生的,而是打小被奶娘的故事培养出来的。紫樱的奶娘虽然识字不多,可是会讲故事,紫樱小时候总喜欢缠着她讲故事,于是奶娘常常一边在灯下教她做女红,一边讲故事给她听。奶娘不但会讲才子佳人那浪漫的的故事,也会讲那些鬼怪神妖的恐怖故事,小的时候,还不懂得什么爱情,什么浪漫,所以紫樱对那些鬼怪的兴趣比对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感兴趣,总缠着奶娘讲,虽然奶娘在说故事时,她听得入了神,可是晚上睡觉就害怕了,害怕故事中那些鬼怪会突然出现,所以夜里一定要奶娘亮着灯才睡的着。因为奶娘说鬼怪只有在夜里才出现,在她幼小的心里,那灯光就如同白昼,所以亮灯了她才睡的着。慢慢的。夜里亮灯睡便成了习惯,不亮灯就睡不着。所以今夜借宿骆大娘家,她也点着灯睡。
她虽然很喜欢窗外的清凉,可是因为害怕,临睡前,她扣死了窗口。从外边打开被扣死的窗口,对一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对于此时站在窗外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其中一个男子拔下头上的发簪,伸进窗缝,只轻轻那么一拨弄,窗门就给他推开了,把头上发簪重新束到发上,一个纵身,他翻跃进了房间,似秋风中的一片落叶,无声的落到紫樱的床前,在他跃进房间的那一刻,站在窗外的另一个男子也一个纵身,跃上身边的一棵枣树。
虽然这个跃进屋中的男子落地时,无声无息,但是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油灯火焰却被突然破窗而入的秋风吹得一下就熄灭了。
男子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重新把床头的油灯点亮,油灯下的他一身青色衣衫,只是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宽阔的额头,浓黑的剑眉,有神的大眼。
点亮灯后,他伸手掀开了低垂的幔帐。
这房屋建在田野中,蚊虫极多,紫樱日间睡觉不放帐子被蚊虫叮了几个包,夜里睡觉长了心眼,把帐子放了下来。
当蒙面男子掀开帐幔往内看时,发现紫樱睡得虽熟,但是额头上却满是汗水,虽然外边凉风习习,但是她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再加上昨夜的经历,她是衣服都不敢脱就睡着了,这么热的天,穿着衣服,关着门窗睡,自然满身是汗水。
蒙面男子看着,轻笑了声,也不去理会紫樱,两只眼在床上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床不大,没很费力,他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只碎花包袱。
由于包袱内有自己的全部家当,紫樱临睡前把包袱的三分之二压在自己的枕头下,蒙面男子若是想取走她枕下的包袱,势必得拉开压在她包袱上的枕头,而紫樱的头就枕在枕头上,若是拉开枕头,紫樱就得被惊醒,这似乎是件极为难的事,可是这一切难题在面前这个蒙面男子面前却比方才开窗门还容易,他出手点了紫樱的睡穴,把包袱从她枕头下拖出后,才又给她解开穴道。
虽然穴道解开,紫樱仍是睡得死沉,蒙面男子也不理她,拎着包袱到油灯下打开来看,看清包袱内玉珠玉佩俱在,银票也一文不少,才又重新包好包袱。
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中的紫樱良久,蒙面男子突然俯下身子,用手抚摸着紫樱睡熟中精致的脸庞,摸着摸着,一只手顺着敞开的领子往下抚摸。
男子是用剑的人,常年练剑,手心起了老茧,但是他刚开始摸时,带着无限的爱意,就像小时候奶娘摸在紫樱脸上一样,所以模糊中,紫樱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有睁开眼,直到那只抚摸自己的手从脸上移下去,抚摸在自己胸口时,紫樱才蓦然惊醒过来,睁开眼,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看到头顶上方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的男子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蒙面男子见紫樱醒来,也似乎慌了,抓起放在床上的包袱,急急转身,向窗口跑去。
紫樱虽然恐惧惊慌,但是一眼看出男子手中拿的是自己的包袱,急了,一边大叫有贼,一边冲下床,追那个蒙面男子,想把自己的包袱夺回来。
可是那个蒙面男子速度极快,未等紫樱靠近,已抱着包袱翻越出窗口。
紫樱想追出去,奈何窗口太高,爬不出去,只得一边扯着嗓子呼喊着,一边打开门想去追那个偷了自己包袱的蒙面男子。
紫樱的喊叫声在寂静的黑夜特别的清晰,一时,宁静的夜被一阵狗儿的吼叫声打破了,刚睡不久的骆大爷夫妇也被紫樱呼叫有贼的喊声惊醒了,拿着削竹子的刀冲出了房间,听紫樱说她那个有着她母亲遗留下来给她贵重物件和钱财的包袱被人偷了,骆大爷夫妇也急了,奔出房屋,想去追那个入室偷盗的小偷,刚跑进院子,骆大爷就听到院墙外有人跑走的声音,骆大爷知道这必定是小偷了,就拿稳手中刀儿,急步向门口跑去。
骆大爷刚把门打开,就见一个男子从门前跑过,月色明亮,骆大爷一眼就看到了他背上的包袱,更吼叫着,拿刀追过了上去,要那个男子把包袱留下,那个男子对骆大爷的呼喊是理也不理,一个劲的跑。骆大爷气恼之下,用力把手中的刀砸向前边奔跑的那个偷包贼。那个蒙面男子好似没提防,被骆大爷扔来的刀砸了个正着,疼得怪叫了一声,可是就是疼,他也没停下脚步,往前跑,不过虽然在跑,却没之前跑得快了。
骆大爷见状正要追上,可是 原来在他身后的紫樱已超越他,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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