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根据之前几个简单情况判断,基本确定这次穿越,不是盲人瞎马,接替了此世一个未知人的身份,成为这世界具有合法身份的原住民。
为免别人起疑,需要尽可能的多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信息。潘兴汉对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简单梳理一番,对仍紧紧攥住自己粗胳膊掉泪抽泣,生怕哥哥再次消失的潘兴臣说道:“这是在哪?我怎么到得这里?眼下什么年号了?”
按说这句问话,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存在很大毛病,但潘兴臣早已被哥哥回归的兴奋劲冲晕头头脑,未经思索的用依然哽噎强调脱口说道:“在潘家口关隘营盘里,眼下还是万历皇爷的年号,今年庚寅年。”
回答完哥哥问话,潘兴臣激动情绪得到一些舒缓,用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表功的语气连比划带说,“是我在关隘北边打猎时候发现已经昏迷的哥哥,把你救回来的。”然后详细述说救援经过。
能够救援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哥哥,潘兴臣觉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可要比担负家里大部分劳务强得多。所以讲起来绘声绘色,并且充满了自豪,话里话外处处表达出自己已经不再是哥哥眼里原来的淘气包,而成长为一个懂事的大人。
几句简单问话,潘兴汉对自己的处境以及这个便宜弟弟原来的亲哥哥失踪缘由有了一个大概了解。同时从少年滔滔不绝的讲述中,体会到自然留露的浓浓的兄弟亲情。无形之中已经将这个老成中又带有一丝天真的善良少年接纳为骨肉同胞。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就要调整好心态,接受这份不期而至的延续五百年的亲情缘分。于是在倾听的同时,伸出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手掌轻轻抚摸弟弟的怪异发髻,传递那份发自内心的真挚情感。
本想提更多问题,但碍于屋里还有别人,只好打住心思,细细咀嚼便宜弟弟每一句话里包含的意思,并从这其中提取自己所需要急切掌握的东西。
就在尽可能的从交谈中接收并消化来到此世第一份信息时候,小春子陪着总旗李蒙和潘嘉义从外间来到屋里。
被打断这片刻温情的潘兴汉,第一眼认出潘嘉义就是自己这个冒充人员的父亲,因为这人长相与他开办铁矿山的老爹一模一样,而且也是瘸腿。他父亲在最初办矿的时候因亲自带人开采矿石,由于没经验,被砸伤大腿,成了拐子。
军人出身的潘兴汉知道要想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获得认可,就要以攻为守,争取主动,于是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对走向自己的潘嘉义说道:“爹,孩儿无能,给您丢脸了。让您老惦记,全家受苦,真是不孝。这寒冬腊月,您要少外出,免得寒气侵体,再犯腰腿疼。”说完此话,想起亲爹一定非常想念自己这个倒霉孩子,于是不由自主流下一行清泪,挣扎着要坐起给老人家磕头行礼。
潘兴汉经热水清洗,面部仍黑黝黝看不出本来肤色,但并不妨碍知子莫若父的潘嘉义的判断,老人家一眼就认出炕上的大儿子。久经战阵,对生离死别早已麻木不仁的潘嘉义看到失踪两年又回到家来的孩子,心里高兴,但并没表露于外,对要起身行礼的潘兴汉说道:“别那么多事,还是躺着吧。”说完,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又立刻将目光挪开。
这话虽然漫不经意,但还是从便宜老爹留露出的眼神读到了深深的添犊之情和如释重负的轻松。对这种神态,潘嘉义曾在从战地回到家乡时,从自己亲爹身上体验过,所以感触特深。不禁对这位看似冷漠的未老先衰之人产生一丝敬重与父子亲情。
父子二人稍事交流,陪在旁边的总旗李蒙笑着对潘兴汉说道:“回来就好,有了着落,一家人再不必牵肠挂肚,可安安心心过日子。”说完这话反身看了潘嘉义一眼,“这两年家里缺了你这顶梁,你爹可是没少操心受累,眼见变老,回来之后总要多些操劳,多些孝敬才是。”
潘兴汉看到这位陌生人与老爹一同进来看望自己,就知身份肯定不是一般,但因一点也不了解,不知如何称呼,就在思量如何答对之际,老爹接过话茬,仍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他二叔这话忒没劲,事都过去,提它作甚。”
听到老爹的话,潘兴汉知道这位军爷和自家交情不是一般,叫声长辈说些好话总不会错,更知家里这两年不是很轻松,于是顺音搭话抬起轿子:“这两年我没在家,多亏二叔有本事,费心劳力的照应,家里才能支撑,我这做晚辈的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以后但凡有了翻身机会,总不能忘了您老。”
听了这番感谢且带有隐晦恭维话语,李蒙很是受用,有些乐不可支,正要谦虚几句,却又被潘嘉义抢过话题,冲冲的说道:“不要甜在嘴上,你回转家门,不知是福是祸,尚需你二叔想办法擦屁股,还不知能走到哪一步,等有机会,再好好待承你二叔也不迟晚。”这番话既是教训儿子不要做光说不练的棒槌,也是提点李蒙。
果然,李蒙听了此话,遂打住寒暄,转身换了一付面孔,对尚在屋里的那些兵丁摆出上位者威严,用狠厉的目光扫视屋里所有的兵丁一眼,然后对李春问道:“所有随你寻摸兴臣的弟兄都在这里吗?”
待得到肯定答复,李蒙接着说道:“小春子已把该说的话都交代清楚,我就不费口舌,今个的事情就当大伙没有参与,也没有看到,烂在肚里,我心里自是有数,日后定会有些考量。但若听到一丝不好风声,别怪战事用兵之时我不讲乡邻袍泽之情。”
大明“军卫法”十分严苛,对军兵作战出现的各种情形都有明确规定,为预防战场上被俘然后又逃回的兵丁成为敌方密探,要经锦衣卫南镇抚司设在军队里,负责刑律监查职责的‘参镇抚事’严格审查才可过关,并且以前所有军功和官职都要褫夺,成为白丁。
那些侥幸逃跑的战俘宁肯在外苟活,也不愿意回归原籍,就是因为没有几人可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坚持下来,即使不是间谍,也会因想少受点罪而屈打成招。
在战场上失踪两年又回归故里,若让上边知道,肯定会遭受锦衣卫刑讯考察,那样不死也要脱层皮,侥幸留住性命也会成为残废。屋里这些屯兵对此一清二楚,听了李蒙的警告叮嘱,都纷纷点头允诺。
潘兴汉虽对大的历史脉络熟悉,但对这些具体细节,不是十分清楚。觉得这位官长说的话带有明显威胁,不近人情。觉得若因自己事情,让兵丁之间的上下级关系紧张,于心不忍良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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