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玉

    阵痛是从吃过晚饭开始的。燕王府送来了一大包西洋参，说是产妇在生产的时候，含在嘴里可以减轻疼痛，补充体力。沐晟到前厅去见来人，还没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慧娘还忍着不吭声，只用手使劲抓着床上的一个软枕。随着宫缩的越来越频繁，疼痛像潮水一样袭来，一波追着一波重重的打在身上。

    “太疼了！”在宫缩的间隙，慧娘有些虚弱的看着刘娘。

    刘娘轻松的劝道，“夫人且放宽心！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道理？！”笑着把慧娘脸颊上的一绺已经汗湿的头发抿到耳朵后面去，眼里充满了爱怜。“这个阶段是最疼的了，熬过去就好了。您已经开了8指了，估计再有半个时辰，指缝就开全了。到时候，瓜熟蒂落就在眼前了。实在疼得厉害，您就喊出来。”

    慧娘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疼痛又开始了。额头、鬓角、手心，豆大的汗珠从每个毛孔里钻出来，想要把疼痛从身体里拽出来。

    “几时了？”

    “刚过子时！”

    “看来这孩子还真的是乞巧节的生日！”

    正值盛夏，本来就很热了，再加上门窗紧闭，屋子里闷得不行，身上的中衣已经全湿透了。汗味和胭脂水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充斥了整个屋子。

    “啊！”慧娘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喊了出来。但并没有任何帮助，只是更加的虚弱无力了。慧娘紧闭了双唇，使劲摇着牙，忍着几近不能忍受的疼。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就好了！就好了！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总还是要坚持把孩子生出来的。”

    刘娘边照顾着产妇，边冲身后吩咐道，“拿参片来！”

    雪竹赶紧从桌上抓起两大片参片，跑近床边，递给刘娘。刘娘的双手都污了，拿不得参片。雪竹见状，赶紧把参片放到了慧娘口中。慧娘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嚼着参片，淡淡的苦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甜味。等全部咽下后，身上果然又有了力气，也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好啦，夫人！指缝开全啦！”刘娘欣喜的告诉慧娘，“啊！都看见头发啦！”刘娘兴奋异常。“夫人，快使劲！快使劲！就要出来了！”慧娘随着刘娘的引领，开始最后的努力。“好！好！就这样！夫人千万别松劲！坚持！头已经出来啦！”说这话的时候，刘娘已经牢牢的托住了孩子的头。

    慧娘鼓足力气，憋红了脸，使出最后的力气。

    随着孩子哇的一声大哭，慧娘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恭喜夫人！是位小姐！眉眼长得极漂亮，和夫人一样漂亮！”刘娘边给孩子清洗，边高兴的说着。

    慧娘又咽了2片参片，虚弱的小声说，“快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刘娘抱着个小襁褓，笑着走过来，轻轻的放在慧娘的头旁边。慧娘侧过头，看到一张红红的，嫩嫩的小脸。孩子已经睡了，双眼闭着，眼线很长，估计是个大眼睛。头发黑黑的，很密实。慧娘看着孩子，激动不已，竟抽泣起来。

    刘娘赶紧上前劝道，“夫人，必定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这是人之常情！有了自己的骨肉，是何等幸福的大事。可我还是要劝一句，夫人莫哭了。哭多了伤气，托不住血气就不好了。”

    慧娘闻言，赶紧克制着止住了哭声。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滑滑的，嫩嫩的，喜爱的不行。小孩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慧娘。忽然一只小手不老实的伸出来，直要够慧娘的脸。慧娘笑着伸出自己的食指给她，小家伙一把抓住，同时张开小嘴，想把抓到的东西放到嘴里。

    “小姐饿了，该吃奶了！”刘娘笑着说，“要不要现在就叫奶妈进来？”

    “没有奶妈，我自己喂奶。”慧娘淡淡的回答。

    刘娘先是吃了一惊，进而佩服的看着慧娘，“夫人必是个极爱孩子的母亲，才会亲自喂奶。”笑着上前抱起孩子。雪竹赶紧脱了鞋子，跨到床的里面，和月影一起，一个床里，一个床外，把慧娘扶了起来。月影搀住慧娘，雪竹往身后垫了2个大靠垫，慧娘半躺半靠的坐着。刘娘轻轻的把孩子放到慧娘的怀抱里，耐心仔细的教授喂奶的方法。凭着一股韧劲和对孩子发自内心的爱，慧娘很快就掌握了。看着孩子的小嘴咕哝咕哝的吃着自己的奶水，一股幸福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看着慧娘充盈的奶水，刘娘笑着赞叹道，“夫人，咱们小姐真是有福之人！自己带着干粮来了！您这刚生产就来了奶水，真是太难得了。许是上天也感应了您对小姐的一片爱心，才赐了这么好的奶水！”

    吃饱喝足，孩子满足的吐出奶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享受着。忽然一阵儿屁声从襁褓里穿出来。屋子里的人除了刘娘，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慷慨激昂的动静，而且还是出自一个小婴儿。一下子都笑出了声。刘娘受到感染，也笑了起来。“夫人和姐姐们没经验，这不满周岁的孩子都是直肠子。刚吃完就放屁，然后就要拉尿了。”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后，臭味可闻。刘娘指点着浅雨和紫风给小姐换了尿布，裹上干净的襁褓。雪竹和月影帮着慧娘换上了干净的中衣，撤下都是血污的被褥，重新铺了床。扶着慧娘躺好。浅雨这才把孩子放在慧娘身边。

    慧娘见屋里已经没有了污物，才轻声说，“刘娘，您辛苦了！雪竹拿了抽屉里的红包，替我送刘娘！”刘娘赶紧的行了礼，随着雪竹出去了。慧娘又吩咐月影，“请都督来。”月影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沐晟便跑了进来。月影走在后面，赶紧关闭了屋门。

    沐晟急急的喊着，“慧娘！你可安好？”

    慧娘正闭目养神，听到沐晟的呼唤，赶紧睁开眼，微笑着说，“夫君，不必担心，我和孩子都很好！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沐晟兴奋的轻轻抱起孩子，仔细端详起来。“眉眼长的像母亲，将来必定也是个美艳绝伦的佳人！”说完怜爱的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许是胡子扎痒了她，孩子努努嘴，并没有被吵醒。沐晟轻轻的把孩子放回慧娘身边，坐到床边，温柔的看着慧娘。

    “该给孩子取个名字。”慧娘看着孩子轻声说。

    沐晟还没说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从怀里取出来。摊开手心，是一块墨绿色的顽玉，形状有些像银杏树叶，还未雕琢过，只在一端穿了孔，系了条金链子。“前几天凑巧得了这块玉，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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