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怨无悔地去寻找淡琼的三魂七魄,我不求他会对我有什么回报,我只是希望他能活过来。可世间无常,我实在受不了阿爹阿娘的逼婚政策。恐怕,我在人世待不了多久了。
结实的臂膀将我送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心事吗?”不知为何?多年不曾流泪的我,竟在他的怀中放声地哭泣。我此刻,真的好累啊!身体疲倦了,心也累了。
“哥哥,我是真的,害怕了。”我好害怕,害怕我再也见不到淡琼了。那白珊瑚已经送到我的下榻之处,就说明他很快就要来找我了。我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我离家距今已100300年了,我躲他躲了100300年了。100300年啊,多么的漫长,我提心吊胆地过了100300年的日子,真不容易啊。但是,我如今若再想躲十年恐怕都不容易。
“小涵,他出海了。”
“什么?那大型爬行脊椎类生物已经出来了!他至少应该环游世界n圈之后再滚回他的巢穴,再来找我的?怎么能那么快就出来了?”我向来都是这种多变的性格,刚才还是绝望无奈,然后了个360度的瞬间大变脸,改革开放了嘛。
“喂,你的反应也太快了吧。”我哥被我的态度吓坏了。他顿了顿,有接着说“喂,真该想想办法。我跟你说,娘已经答应的事,任谁也别想劝住她。”
我顿时没了声音。确实,只要是阿娘认定的事情,任你三寸不烂、不打结的舌头再怎么说也没用,我阿娘就是这么固执。事实上昙花虽然看上去娇媚、柔弱,但是骨子里都有一种不屈、固执、倔强、不服输的性格,他们不会臣服,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这就是昙花。
一想到我不能再继续寻找淡琼;不能再听见淡琼冷淡而温柔的嗓音,再也看不见淡琼举手投足的阴柔,以及他翻飞的衣袂。我开始害怕了。
“小涵,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哥哥艰难地开口,看样子是一件不知道该怎么问得事情。
“哥,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淡琼执着万载的寻觅,究竟是为了什么。那种坚定,是以前的我所没有的东西。至少以前,我个人认为一向懒散的自己,是跟坚持、执着这些词搭上边的。可是,为了淡琼,这种东西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身上。这是种什么感觉呢?你要说爱吧,不是;要说不喜欢吧,好像也不是。哎呀,我也说不清。
“小涵,你找淡琼,应该不只是报恩吧。”哥哥的这句话,貌似是陈述句而不是反问句。
我似乎很该死的大脑短路了。呃,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从来、自古以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总之就是一根筋的想要找到他零散的魂魄,报恩。这么深层次的东西,我压根就没想过。
“哥,你说我这样做,值得吗?”看着哥哥那双打算刨根问底的、暗含坚定的眼睛,泼冷水或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方法。
他先是一脸失望,而后认真地说:“无所谓值得或不值得,因为那都是你的决定。值不值得,只有你自己才有资格来下定论。别人顶多是给你提供意见,但真正的掌握权是在你自己的手里。小涵,哥哥不会阻挠你认定的事,但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你知道吗?哥哥不会强迫你,因为我相信你的选择。所以,我希望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想好,我希望你是为了值得的人做出了值得的牺牲。”这是哥哥难得一次的认真。
值得,哥哥。我月涵做了一件十分值得做的事情。救命之恩,照顾之恩,我必须回报淡琼。而且,我欠他一滴至情至性的眼泪。那么多年了,下一步,就算死又如何?
无言独倚兰舟,梦守候。东风萧萧瑟瑟,道不尽相思愁。黄昏美景,却不及你那冰寒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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