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孙府
画儿脸上的伤渐渐愈合，到底还是结了疤。面目狰狞，婉年疼在心里，央求老夫人找来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也无济于事。
“大小姐，您说的那位孙十娘，奴婢打听到了，”画儿蒙了面纱，压低嗓音，耳语道：“京城之中，只有一家姓孙，便是孙文浩，孙侍郎。”
婉年挑了半边眉毛，示意画儿继续往下说。
画儿冲水莲递了个眼色，水莲关上房门，在外面守着去了。
“孙文浩乃是兵部侍郎，孙十娘是庶出的女儿，嫁给咱们老爷，倒是咱们老爷高攀了去，听说孙十娘是大脚，所以到十八还没有嫁出去。也无人来提亲。”画儿低声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婉年。
婉年沉默片刻，“那父亲怎么…”
“据下人们说，孙十娘…不太检点。她与老爷相识，已经是一场笑话。老夫人不说，下人们免不得碎嘴，听说是有天老爷上府衙，孙十娘带了丫鬟，刻意在府衙外等着老爷，见老爷出来，又装作不经意落下了手帕，一来二去…”
婉年不禁抚额，在现代女追男隔成纱，原来在古代也可以啊。孙十娘也够不检点的了，无人上门提亲也罢，居然刻意去府衙找徐关常？想来被徐关常仪表堂堂的外貌骗了。徐关常不过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又英俊潇洒，官职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可惜，是个薄情的人。孙十娘就这么不顾世俗的眼光？
“十娘，你可决定好了？”顾氏垂泪，是她没有用，连女儿也跟着她受苦。
孙十娘放下手中的绣活，拿了帕子，擦顾氏的眼泪，“姨娘，女儿决定了，您放心吧。”
“是姨娘不好…”
孙十娘赶忙堵住顾氏的嘴，“姨娘又说这种话，我去了徐府是当主母，又不是当妾。姨娘…等我嫁出去，您就可以搬出祠堂了…”
听到十娘说嫁出去，顾氏难掩泪花，“哎…”
“娘，我要让你过生好日子…”
祠堂里一阵阵叹息。
“没想到那小蹄子不要脸，勾引徐府尹。”孙金娘愤恨的咬着帕子。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孙二娘附和道。
孙金娘和孙二娘，都是孙府嫡出的女儿，相约一起回娘家。
“哼，仗着一副好皮囊。”孙金娘声量不自觉抬高。
“嘘，小点声，一会儿父亲听见了，又要说你不懂规矩了。”孙二娘赶紧制止孙金娘。
“我怕什么做了不要脸的事，还不叫人说了怎么？”孙金娘不但不听二娘的劝告，反而更提高了嗓音。
“你什么都不怕嫁了人还如此不懂事来祠堂吵闹什么”孙文浩黑着脸从祠堂里走了出来。“我孙家的女儿，没有读过《女戒》吗？”。
“父亲…”
“父亲…”
“哼。”孙文浩冷冷一哼，孙金娘和孙二娘乖乖跟在身后，往正房走去。
“还是你想的周到，不然又要听到一阵冷嘲热讽了。”
“当初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应该是我连累了姨娘…让人…”
“说什么傻话…”
“姨娘，日后我出嫁，有什么事定要让吴妈妈想办法通知我。”
“哎…”
“母亲，一定是那臭丫头告诉父亲我们回去了”孙金娘咬着牙，恶狠狠道，“还有你，二娘，父亲出来，你怎么没提醒我？”
“好了，吵什么”葛氏打断孙金娘的话，“我和顾氏斗了那么多年，她不还是去祠堂了吗？你们的父亲再喜欢她又怎么样？孙十娘嫁去徐府是福还是祸，你们心里没有数吗？不想想你们自己的肚子，关心她做什么？”
“母亲，夫君他不常来我房里…”孙金娘低了头。
孙二娘没有说话，脸色绯红。
葛氏皱眉，二娘心思比金娘多，金娘永远是行动比脑子快。“金娘，你和你妹妹学学，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孙金娘不满道：“他不去我房里，我能怎么办？”
葛氏只能劝慰道：“你是主母，小妾和通房都是要喝避子汤，等你三年还有孩子的时候，小妾和通房才会断了避子汤…”说到这，孙金娘脸色一僵，葛氏大惊“你莫不是没给小妾和通房喝避子汤？”
孙金娘机械点点头，没有人告诉过她什么是避子汤
葛氏转身到内室拿了一个黑匣子出来，打开匣子，里面是裹着的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材。把最下面的一包拿出来，放在孙金娘的面前，淡淡道：“如果有谁怀孕，想办法让她喝下去。”
孙金娘收了药，藏在袖口里。
葛氏交代了些琐事，孙金娘和孙二娘才告辞。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羞辱孙十娘，却没想到被孙文浩听了去，孙金娘不由得压了一股火气在胸口上。
顾氏原本是府中的绣娘，年轻貌美，孙文浩甚喜，纳为妾。孙十娘比顾氏还要漂亮许多，又做一手好女红。
孙文浩常年呆在顾氏的庭院里，葛氏自是不愤，让小厮传言出去，孙文浩宠妾灭妻。
后来，孙文浩怕朝廷知道，无法才将顾氏关进祠堂，他也隔三差五的过来看望。
葛氏找来道士，“好心”为顾氏算了一卦，言道：长伴青灯前，旺我孙府门。又道：生女莫裹脚，毁我孙家儿。
所以孙十娘没有裹脚。顾氏也再没有出过祠堂。
“哎，委屈你们了。”孙文浩对面前的母女，有深深的愧疚。不能为了她们母女断送了孙府的前程。
“不委屈…”孙十娘顿时红了眼眶，压低了嗓音。
顾氏抿着嘴，“老爷…”她知道孙文浩对自己是真情实意，换做别人，进了祠堂，如同进了冷宫一般，孤独终老了。
“十娘，可有什么想要的？眼看要年关了，过了年，你也要嫁人了…”孙文浩目光柔和的看向孙十娘，他能做到的仅仅是物质上的补偿罢了。
“父亲…女儿别无他想。”她想顾氏能走出祠堂，可是孙文浩绝对不会答应。
徐府，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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