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金銮殿之上。
百官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商子郢一抬手,威严的气势,冷冷的表情,和他身后的女子有几分相像:“众卿平身。有本准奏。”
明远第一个出列:“启禀皇上,太后娘娘,兵部侍郎一职一直空缺,而秋季过后征兵事宜繁重细琐,很多事情都需提前准备。是以,臣以为,空缺之职,应当及早落实。”
商子郢缓缓开口,声音掷地有声:“如此,众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明远退下去,兵部尚书上前:“坊间一直流传一人,人称百面神君,臣也曾与他见过几次,此人名叫万越泽,乃先皇年间四大学院里的风云人物,谋略过人,敏锐机智,实乃兵部侍郎一职的最好人选。”
商子郢不动声色——果然如母后所讲,一群老狐狸!
武润一身暗黄宫装磅礴大气,装扮过的容颜只见威仪不显青嫩:“众爱卿可还有人选?”
玉天成无声地保持中立,他奉先皇之命辅佐幼帝。可天下从来都是能者得之,五皇子的心思未免有些明目张胆了,可这是武官的事,他只负责文官,所以,并无合适人选。
众人见玉天成都没动,自然也无人敢动。
武润暗暗咬牙——好!果然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她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如此,明日早朝,让他入宫面圣。”
百官高呼万岁!
江浙巡抚上前,就干旱一事再次上奏。
商子郢薄唇轻启:“此事干系民生大计,朕会从长计议。玉爱卿何在?”
玉天成连忙出列:“老臣在。”
“听闻玉爱卿爱孙文韬武略才华卓绝,朕一向爱才惜才,不知他可有心报效朝廷?”商子郢语气里带着几分冰冷,他知道,这政事正如母后所说,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唯今之计,把眼中钉一下除去是不可能的,惟有让场面愈加混乱,他们才好——浑水摸鱼!
玉天成真是意外极了,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想到他家远儿,他慌忙跪下,不管以后谁是皇上,可现在坐在金銮殿之上的是这七岁孩童,他就不能抗旨不尊:“回禀皇上,吾孙天资愚笨,劣根难除,蒙皇上厚爱实在诚惶诚恐。只他从未涉及官场,性子又暴躁贪玩,老臣是怕,他担不起圣恩浩荡啊!”
关键是,他怕他那孙子不想来啊!
玉天成胡子一下一下地抖,绝对没想到太后竟然想让远儿入朝为官。皇上敢这么说出来,绝对是太后授意的!他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可关键是他那孙儿肯来吗?
“怎么?玉卿家所言,是不想让爱孙为朝廷效力了?”
玉天成一听,这大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不报效朝廷岂不是说他有二心:“皇上,老臣不敢!老臣只怕……”
“不敢就好。”商子郢清亮的眸子透出皇家的威严:“传旨,玉擎远明日早朝觐见。”
玉天成下了朝就往家里赶,回到家就吼:“去找孙少爷!快去!”
玉擎远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了,回来一听就急了:“我不去!凭什么让我入朝啊!”
老夫人就差喊自己的孙子祖宗了:“远儿啊,这可是圣旨!抗旨不尊可是要杀头的!”
玉擎远一向如风一般自由,现在要他规矩地入朝,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可天子脚下,这抗旨的罪名他还是知道的。何况,老头子那样子,明显是巴着自己入朝呢!他勾唇一笑:“要我为官,也不是不可以。但,先答应我的条件!”
“臭小子!”玉天成忍不住拍案而起:“要你为官,光耀门楣,你竟然还敢跟我提什么条件!”
“无所谓啊!”玉擎远轻松一笑,帅气的面容无法阻挡地引人注意:“今晚,我就暴毙身亡!这样,不算抗旨了吧?”
玉天成简直不知道他的儿子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孙子!他们玉家哪一个不是知书达理文质彬彬,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如此的顽劣?玉天成也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所谓的暴毙,不过是假借别人的尸体金蝉脱壳而已!这出戏他也不是没演过!可这次对上的是皇家,这样一来,他玉家不就没了名义上的孙子:“好!你想要什么!”
玉擎远收了嬉笑之色,一本正经道:“爷爷,我想要我的婚事大权!说白了,您不能干涉我的婚事!您别急!我保证,我绝不会娶风尘女子!”
玉天成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好!只要你不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来,我就不干涉!”
说起来,玉擎远和他爷爷斗法,还是嫩了点。玉天成的如意算盘,是这样打的。只要他入朝为官,日后他玉家相中了谁家的姑娘,恳请皇上赐婚就是了。玉擎远只说他不能干涉,可如果是皇上赐婚,他还敢抗旨不成?简直是笑话,他堂堂大商第一大家,能让孙儿娶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
入了夜,武润觉得身体开始有些不对劲了。刚进五月的天,夜里还带着些凉意,可她却觉得身上隐隐有越来越热之意。
“母后,这次抗旱救灾之事,交给玉擎远,会不会……”
武润喝了口茶水,打起精神:“听闻,三皇子在灾区一带出现过。”
商子郢猛地抬眸,不经意间看到武润脸颊微红,娇艳绝美的模样让人一惊,可他随即开口:“母后圣明!让三皇兄和玉家的人对上,这样,玉太傅想保持中立都不可能了。母后,这样一来,玉太傅这个老狐狸总该有动作了吧?”
武润又喝了口水:“万越泽是五皇子的人,可据本宫得到的消息,万越泽的身份,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明天,看计划行事,能为我所用的人先留下也未尝不可,如果他真的是五皇子的人,皇上也不必手下留情。”
商子郢重重点头:“嗯,儿臣谨记!”
亦安正准备换杯热茶,武润抬手:“不必。”
亦安垂了眸行礼:“娘娘,凉茶伤身。”
武润忽然捏紧白玉茶杯:“皇上先去歇息吧。”
商子郢看一眼沙漏,为时尚早,母后为什么……可他随即起身:“儿臣遵旨!母后也早点歇息。”
亦安连忙俯身:“奴婢恭送皇上。”
福贵立即有了精神,上前迎了皇上。
武润不自觉地扯了一下脖领上的宫装:“亦安,传汤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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