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白孤灯灭,晨曦倾泻在绵软的床榻上,勾勒出两道相拥而眠的浅影。
夙夜不寐,我静静地侧躺在床榻里侧,双手被银色锁链反缚身后,双脚亦被银链紧缚,心中七上八下,警惕地盯着近在眉睫的完美俊颜。
舒亦枫与我相面而躺,甜寐依旧,通体散发着惊人的冰凉,如有冰泉涌动,胸口在略敞的单薄紫裳中若隐若现,肌肤细嫩雪白,宛若初雪新蕊。
他每晚都会拥着我入睡,也只是拥着,被五花大绑的我根本无力反抗,夜夜都在惶恐与紧张中度过,在他冰凉的曼陀罗气息中骇然。
蓦地,他环住我的双臂微微一动,我全身在刹那间紧绷到极致!
淡紫纱幔飘扬中,羽扇似的眼睫微微颤动,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在晨曦中缓缓睁开,瞳中凝粹的月华被渲染成绚丽的金沙,潺荡间迷幻蛊惑。
柔指拂开我颊边的乱发,他幻出满意的笑弧,“真听话,一直待在我身边。”
我惊惶地向后缩去,却被他的双臂紧揽不放,不得挣脱。
在他面前,所有计策都可笑至极,他的阴险,远胜过我自以为是的聪明。
他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冰凉的吻,轻瞥一眼我缠满绷带的身躯,宠溺地揉着我毫无束缚的青丝,“看来要把你绑住了,你才能好好养伤,想必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为了你的伤,我特意在茂州停留了数日,该启程了。”
一带黑发软软拖过棉枕,他慵懒地起身,自行穿戴停当,旋将我横抱入怀。
屋外隐约传来细碎语声,伴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你不能进去,圣主正在休息,不得打扰!”
“我有急事禀报圣主,要是耽搁了,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不行,圣主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舒亦枫不悦蹙眉,抱着我转过身,目光投向门外浮动的人影,“让他进来!”
一名灰衣弟子推门而入,行至案前单膝跪下,舒亦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面前男子,面具掩映下,眸中晕染出几许凝重,“什么事?”
那弟子抬首略瞄一眼舒亦枫怀中的我,略显踌躇,“这……”
“说。”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还能干什么呢?!
“禀圣主,我教在渝州的眼线接到消息,唐门少主不知所踪,唐门派了大量人手在大唐各处寻找,最近聚集到茂州,城内把关极严,我教在茂州的弟子稀少,进出城困难重重,只能暗中行事,若与他们相遇,恐怕不是对手!”
舒亦枫不易察觉地眯眼,“你下去吧。”
眼见弟子悄然退出门去,他的眼光势如弩箭离弦,蓦然瞄向我,我甫一触及他眸中潋滟流转的阴冷凌波,不禁骇然瑟缩,浑身一阵肤粟股栗。
“看来你在唐门过得不错,竟能让他们劳师动众寻找你,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不过,想要困住我们,简直是做梦!”
他抚着我的脸,月瞳中盈满似梦柔情,“任何人也别想把你从我手中抢走!”
当下,连衣裳都未及给我换上,便抱着我夺门而出,带领一干人马绝尘而去。
浩瀚的天宇晴碧而深广,层林尽染朝霞,芙蓉红似火,盛开染熏风。
舒亦枫一马当先,带领一众弟子在幽林中勒马,信号弹尖啸冲天,又有弟子自八方源源而来,转眄已成数百之众,将此间围得风雨不透。
舒亦枫垂眸睇向怀中的我,骇得我一个哆嗦,却见他掏出一把钥匙,利落解开我手脚上的锁链,我只觉右臂一紧,整个人被抛飞开去,紧随着背部一阻,结结实实撞上了五丈外的树干,痛得闷哼一声,颓然跌落在地。
而在跌坠之际,不巧左臂被斜伸的树枝划过,臂上紧缚的绷带在裂帛声中划破,一截上臂跃然于斑驳晨曜下,白璧中一线血痕,狰狞夺目。
我捂着左臂血痕坐起身,指缝间鲜血脉脉淹流,素颜上仍是波澜不惊。
只见舒亦枫在马上发号施令,挥袂生风,“冥阴教众弟子听命,五百人把整个树林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只要一发现有人,必须不顾一切地将之捉拿,并继续留守原地,直到接到我的命令,再将人带来给我。”
一令即下,霎时只闻蹄声隆隆响起,大半人马如水分流般向八方奔散开去,浩荡之势惊得林鸟四飞,尘土扬舞,一时不知震落了多少树叶。
飞叶缱绻中,舒亦枫调转来马头,居高临下地遥望着我,“虽然形势危急,但我还是想跟你玩个游戏,你不是想逃走么,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无力地瘫坐在树下,顺着他递来的视线迎上,“什么意思?”
信手将锁链扔弃草地上,他妖柔一笑,“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你能逃出这个树林,我便放过你,若是被我找到了,今晚就给我侍寝!”
我瞬息豁然雾解,原来,他是想借此玩弄我!
他控制了整个树林,把我当成猎物来追捕,亏他想得出来!
笑视着我惶然无措之态,他微俯下身,纤指轻轻划过红润的枫唇,“这个林子位置极好,偏远罕无人迹,几乎不会有人干扰,正适合我们围猎,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先逃,过后我再追捕,游戏截止于今日黄昏。”
不胜树缝间漏下的璀璨光线,我眯眼,扫过环围的人马,心内凉了大半截。
毫无武功的我,但凭一双凡腿,怎么逃得过这么多人马的追捕?更何况,整个树林都被他的人围住,要想逃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把我的生路堵得死死的,让我怎么逃?这个游戏,毫无公平可言!而且……
垂眸,淡金的光斑随风摇曳在身上,只见雪白绷带层层缠绕,其中隐现着莹然玉肤,如白瓷般的双足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帘,心下暗暗苦笑。
不给衣服也罢了,连鞋子都不给,在这荆棘满地的林中,还不知能跑多远。
见我踯躅不决,舒亦枫漫不经心地拂了拂锦袖,趁势从旁鼓动,“怎么,想通了没有?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我刚欲站起身,然而因未着鞋袜,赤着的足底顿觉冰冷烙痛,却是踩住了一颗尖锐石子,当即烫着般抬起脚,寻了落叶积淀的绵软处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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