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飞叶中,他踏草轻盈如梦,款款向我行来,指间的袖口,却绞得死紧。
惊骇若死下,我勉力撑起饱受摧残的纤躯,不顾形象地向后缓缓挪去。
月似冷钩,他背光而行,拖着死亡的脚步向我逼来,面目隐在阴影中,我无法窥探他的神情,只一味地向后爬去,白纱复又沾上了碎草污泥。
手腕脚踝处,鲜血汨汨不断,在墨绿草地上拖出四道暗红的痕迹。
他的影子逐渐将我笼罩,我只觉一股慑人肝胆的气息迫面而来,心中惶恐至极,不顾漫身剧痛,汗落如雨,坚持不懈地向后挪去,挪去……
他一步步地逼近我,紫袖猎猎鼓动,所过之处云雾离飞,落叶翻卷。
纵使明知一切徒劳,但我此刻只想尽量远离他,远离纠缠生生世世的梦魇。
惊惶退避间,我背部骤然撞上树干,骇然下正欲折转,他却鬼魅般飘至我面前,双臂迅疾探出,将我夹在他与树干之间,一时间再无退路!
我粗重地喘息着,胆战心惊地凝盯着眉睫之间的完美俊颜,浑身骇颤不止,晚风吹动鬓边的绫带,湿透的白衫紧贴着莹然雪肤,月华下,数圈血痕鲜明夺目,纤躯浮凸的完美曲线一览无遗,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猛起骤伏。
月下树间,两人静默相对,仿若连时空都在此际静止。
他蹲在我面前,深深俯视着我,幽紫衣摆垂落在我腿上,纤指轻轻抬起我的下颚,眸中深不见底,“你还是逃走了,看来,你还不够惧怕我……”
四下寂静如死,我惶惧地背抵树干,只闻自己胸腔之内紊乱的心跳。
冰凉的指尖抹去我唇瓣血丝,他缓缓凑过头来,与我鼻尖相触,狭长的桃花眸微合,一派沉重的黯然,“我本以为你接受了我,没想到你还是逃了,也罢,这都在意料之中,我找你时正好见你被蛇妖缠住,当时我就想,如果你肯向我求救,我会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至少,你还会依赖我……”
我心底轰然一震,原来他一直在暗处观察!
“但是!”
他霍然睁眼,狭长的眸子一点点笼住我,直直觑入我灵魂深处,声音也在刹那间变得狠厉,“你却宁愿被蛇妖杀死,也不肯向我求救!”
一阵晚风拂过,我不自觉地微一瑟缩,湿漉漉的身躯顿时寒彻入骨,濡湿的纱裳冰片一般紧贴肌肤,然他眸底凌厉的寒芒,更让我觉雪上加霜。
“我跟我自己打赌,赌你会离开我……我赢了……”
他的面容贴得很近,目若月华,锁定盈尺间我的双眼,银瞳中的那一点锋利而阴鸷,却透着别样的妖俊蛊惑,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卷入其中。
他绝望,我亦绝望,他不惜一切地锁住我,我不惜一切地逃离他。
结果,我输得惨不忍睹,输了一生的幸福与快乐,输了一生的自由……
心似昙华暗自零落,撕破了自己做的情茧,涌出最后一滴血。
他猛然一拳捶打在我耳畔树干上,震得大树簌簌摇晃,聚叶泼成千点墨。
“林飘飞!你彻底激怒了我,我不会再原谅你,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冰凉玉指蓦然掐住我的脖颈,毁天灭地的恨意凝聚在指尖,呼吸瞬间被滞住!
事已至此,我索性凝然闭目,眉间心上无计回避,不作丝毫挣扎,心中却是宁静似水的坦然,褪去了满怀惊惶,静待另一片自由的天地。
或许,只有死能逃离他的魔爪吧,如今生死于我来说,已毫无意义……
他的桃花眸光影变幻,在叶影中熠熠生辉,阴冷中带着妖异。
指尖的力道逐渐加深,在纤白的颈上印出绯红的淤痕,扼得我几乎窒息。
我纹风不动,唇瓣搁浅的,是一线苍凉恬静的笑痕。
终于,可以解脱了……
但觉颈边倏然一松,冰凉的指尖撤离开去,满怀侥幸烟消云散,我迷惑地睁眼相顾,却映入他一如既往的妖魅蛊笑,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莹白近乎透明的五指绮丽舒展,轻轻地抚过我苍白的素容,他的声音透入凉夜,犹如毒蛇一般阴狠,“我怎么舍得杀你?死是一种解脱,我不会让你获得解脱的。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死,若是我要死,你也别想独活!我生要将你锁在身边,死要将你拖入地府,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那笑容分明绝艳无双,却犹若蕴藏着无穷阴霾,令人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犹记封神陵中,他携我共赴黄泉,便与今日如出一辙。
脑中轰地一声响,我只觉得纷繁尘世在一瞬间崩溃,人间的雕梁画栋皆土崩瓦解,化为无数断壁残垣,惟剩一片心灵的废墟,沉浮中绝望……
毫无预兆地,冰凉的吻雨点般落下,疯狂地滑过我洁白的面颊,一路倾覆向下,在纤细的颈间辗转吸吮,好似想索求一切,侵占一切。
粗糙的树干烙着背部,我慌乱地左避右闪,竭尽全力地挣扎,却被他一手攥住双腕,按在头顶,挣扎中,新伤旧伤交织涌上,惹出连绵痛楚。
绷带散乱的皓腕处,嫣红的血自他指缝间汨汨渗出,滑过我裸露在外的半截莲藕细臂,水晶手链与铃铛烙得腕间生疼,遍身伤口裂开更甚。
我抬膝顶向他腹间,却被他的双膝狠狠压了下去,喀喇声中又是一阵疾痛,登时倒吸一口冷气,一时再无法动弹,却犹在惊恐中不住挣扎。
他牢牢禁锢着我,青丝缭乱散落在我身上,粗重的喘息萦绕耳畔,几乎要将这凉夜都焚毁,冰凉的手在周身肆意探摸,唤起我惶遽无限。
月下叶影斑驳,他的呼吸愈渐急促,越发沉醉不可自拔,柔唇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颈间徘徊,贪婪地吸吮着我的温度,瓦解着我的抵抗。
暗忍全身汹涌的剧痛,我咬唇不吭一声,冷汗逐渐爬满了脸颊,在树下陆离的银色光斑中,犹如花间清霜一般,衬得面色越见苍白虚幻。
惶恐,与痛楚,一点点地蚕食着坚韧的心,将往昔的傲气撕扯得支离破碎。
绝望地闭上双目,眼角滑下一行清泪,在他的凉唇逐渐滑到我唇边时,我仍不甘示弱地偏开头,以仅剩之力不容置疑地拒绝他最后的侵犯!
两人间如有一根琴弦骤然绷断,他的动作在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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