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差点被白修发现,但夜间我仍睡得安稳,一觉下来,已是精神百倍。
翌日正逢闲时,我携了满手珍馐佳肴,踏着第一线晨光回到湖月居。
将佳肴悉数置于竹桌上,我便径自盘膝而坐,朝对面怔愣的少年轻轻莞尔,“逸儿,今天是师父的生辰,我们聚餐庆祝一下。”
来大唐时日已久,最近才忆起自身生日,现代的一切已成过往云烟,如今在大唐改头换面,只能以这个身份继续生活,一切随缘。
今日,正是“我”十七岁生日。
他缄默不语,将长剑搁于身畔,随即依案盘腿而坐,雪白面容低垂。
我盛了满满一碗米饭,信手置于对面,掀眼看入他漆黑的瞳孔之中,“逸儿的生日是哪天,告诉师父好么,不然师父要生气了!”
他手下一凝,转眸望向窗外的雪白花海,启唇如幻,“五月十八日。”
穿梭入窗的白色花瓣,轻轻掠过他冰封的韶颜稚齿,悠悠沉淀在地。
“五月十八日么,”我细细咀嚼之下,云淡风轻地展颜,“还好没过,只差一个多月了,到时候师父要送厚礼给你,逸儿一定会喜欢的。”
“多谢师父。”
用完早膳,我着上如昔的天蓝绫纱,黑发编织精美,鬓边饰有丝绦与蝴蝶绢花,水晶铃铛清灵飘响,携过一只精编竹篮,出门扬长而去。
距湖月居不远的扬州城西郊,乃是沃野千里,满地郁郁葱葱,远处峰峦间云烟缥缈,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相宜,一条宽而浅的清河蜿蜒流淌,其中大大小小的石子被清澈河水洗得圆润,色彩斑斓间,映日灿然生辉。
素日来与扬州三杰相处,许久未着女装,如今偷得闲暇,回归本貌,听闻此河中奇鱼多而味美,便想自己亲自抓来烹饪,以饱口福。
我顿足于河畔,随手将竹篮仍在草地上,褪掉靴袜,将双袖裤脚半卷,信手化出一道掌风,远处林中一根斜枝应声而折,不偏不倚地飞入手中。
我踏足河中,立觉精神一振,冰凉的河水及膝,其中游鱼飘叶,清晰可见。
凝目关注了半晌,终见上游徐徐游来一尾灰色斑鱼,心下一阵窃喜,遂不动声色地拦在下口,右手持着树杈,看准时机,对着那鱼一顿猛叉。
然而几番下来,未有一次命中,眼见游鱼即将逃掉,我不由一个劲地在河中蹦跳,水花飞溅间,忽觉脚下一滞,竟巧将游鱼夹在双脚之间。
我心中暗忖得计,咬着四指窃笑不已,右手持杈慢悠悠地往水中一叉,随即举在眼前,示威地玩弄着尖端垂死挣扎的游鱼,径自喜逐颜开,“哼,小样,还跟姐姐我斗,今天晚上就把你红烧油焖清蒸了!”
我悠悠取下斑鱼,随手抛入河畔竹篮中,复次凝眸在河中搜索。
便在我自得其乐之际,忽有一阵浅笑声袭耳而来,瞬间击碎了所有宁静——
“呵呵……”
此笑声细若发丝,极富磁性魅惑,我顿时只觉双膝如被情丝缠绕,阵阵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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