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晚上课毕,我已是身心俱疲,遂自己打了一桶热水,撒了清香的梨花瓣,谨慎锁上房门,褪下飘逸的袍衫,安之若饴地沐浴起来。
清夜入画,烛光影闪烁,朦胧水雾逐渐氤氲了满室,暗香袅袅弥漫,隐隐水声流转,一扇莲韵墨染的屏风之后,隐约勾勒出一抹窈窕的身影。
我倚坐在木桶中,细细擦拭身子,一头长发柔柔垂泻,玲珑的曲线在水中若隐若现,莹白无瑕的冰肌玉肤,烛光下瞧来,更见美轮美奂。
正当此时,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袭夜而来,陡然打破了所有宁谧!
我霎时惊得魂飞天外,颤巍巍地望向门边,“谁?!”
“四弟,你锁着门干嘛,我有事找你呢。”
我心下陡然一凛,居然是白修!
该死的,他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在这个时候来?!
垂首瞥见不着片缕的完美胴/体,我顿时手足无措,惊出了一身冷汗,却又闻白修在门外急切催促道,“你干什么呢?快开门啊!”
“等、等下,马上来!”
慌忙回应下,我即刻从木桶中起身,一阵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以缎带将黑发高束马尾,在那催命之音中,不及穿鞋便匆匆行去开门。
拉开门扉,便见白修立于廊下阴影中,眼光一触及我面孔,立时惊异凝结!
月光由廊下映入,照出那倾世殊色的雪白面孔,两颊犹如染了芙蓉般,竟泛出娇艳的红润,意外地明丽动人,额发下的双眸亮如晨星。
我自是不知自己出浴未褪的娇柔之色毕露无遗,当下不明所以,伸手在他眼前来回晃悠,“喂,你怎么了?中邪了还是撞鬼了?!”
他骤然回神,迷惑地向屋内东张西望,“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侧身引他进屋,“没干什么,我刚刚在沐浴。”
他倒是毫不拘谨,气定神闲地负手步入,清雅如诗的眉宇间,流转着一缕困惑光华,“沐浴锁门干嘛,这院子里又没别人,你怕什么?!”
我忐忑地紧随在他身后,不甚敷衍地谄笑,“纯粹是个人习惯。”
他双手负后,优哉游哉地环屋踱步起来,仿似不胜陶醉地吸了吸鼻子,轻轻吐气道,“怎么这么香,你个大男人,洗澡难不成还泡花瓣?”
“呃呵呵,也是个人习惯。”
他自顾自地打量着清雅的厢房,极尽宾至如归之态,“你屋里看来还不错,说来也真巧,每次要进你房间的时候,三弟都正好有事找我。”
我不自觉地抽动嘴角,要不是平时有慕容清帮我挡住两人,恐怕早被发现了,可他现在偏偏不在,这让我怎么应付!
老天爷,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我亦步亦趋地跟随白修,甫一目及那微微隆起的胸部,登时惊得满面煞白!
天啊!刚才穿衣服太急,没来得及缠胸!
眼见白修长衫轻荡,款款回过身来,我慌神之下,无措之间,立刻将左臂横在胸前,恰巧遮住了鼓起的胸部,雪白的单袖静静垂泻。
白修瞥向我横胸的左臂,狐疑地蹙起眉梢,“你的胸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左手顺势攀在右臂上,食指轻点着右臂,状似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勉强挤出一丝笑,“呃呵呵,没事,不必在意细节。”
他又垂目觑见我裸露的莹润双足,面色似是微变,“咦?你怎么没穿鞋,你的脚看起来好小,而且,怎么比女孩子的脚还要漂亮?”
仿似无限迷惘,他竟徐徐蹲下身来,似要仔细瞧个究竟。
这一惊非小,我登时吓得连连退步,直至背抵床柱,无路可退,情急之下,遂将赤脚缩入天蓝裤腿中,嘴角扯开一线苦笑,“我刚刚出浴,没来得及穿鞋,二哥不必奇怪,这是我家乡的习俗,各户人家都喜欢把男孩当女孩养,据说这样可以让男孩平安长大,所以我有些特征比较像女孩。”
此言不假思索地道出,似是触到了素日完全不曾察觉的痒处,令他霎时微微一怔,竟蹲在咫尺外垂目凝思起来,“这么说来,你倒还真有些地方像女孩子,不过,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大唐有哪个地方有这样的习俗?”
“这个……我的家乡与世隔绝,从不为世人所知。”
“哦,这样啊,”他思索无果,便不再追根究底,翩然拂袖起身,信手弹了弹衣上灰尘,“眼下天凉,感染风寒了可不好,快去把鞋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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