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城有一位姓陶的员外,是这儿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府上每年都会施粥放梁善举不断,陶员外的夫人自然也是出身名门,更是各大寺院的常年的香客。据说这陶员外早年是在京城当官的,后来不知怎地就忽然辞了官,携家眷回了池州老家。却说这陶员外年约半百,多年来也只娶了陶夫人一人,晓是二人伉俪情深。然而终究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女孩儿大些名唤嫣然,今年十六刚办了成年礼,虽常年养在深闺,然而其才情品行在女子当中却都是拔尖儿的。早在前些年就有媒人登门提亲,陶员外却只说已经订了婚事,对方是自己结拜义兄的独子,这才断了众人的念想。想来今年也该谈及婚嫁了。男孩儿比姐姐小上两岁,未及十四,取名陶默,性子却是淘气了些,不喜欢读书整日里舞刀弄枪,扬言要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陶员外竟也由着他。
这一日天气晴朗,和往日并无不同,陶默给父亲母亲请过安,不及用过早饭便早早跑出了门去。昨儿教他练武的师傅说城南典当行里他见了一把好兵刃,似是玄铁所造。今儿他可是拿了所有的私房钱,定要把它给带回家不可。陶府在城北离这城南典当行虽不是极远,却也要大半日的时间,事后他还想给姐姐带些智和斋的点心。虽说这陶默顽劣了些,却是极听他这姐姐的话的。这边陶默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另一边陶员外夫妇用完饭,陶夫人侍候陶员外去了书房,便往女儿闺阁行去,她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静了些。与往常一样母女两人说了半日的话,因为陶员外要招待客人,两人便在屋子里用了午饭。下午又绣了半日的锦缎,陶夫人便去张罗晚饭去了。陶嫣然有心帮忙,却被丫鬟告知父亲传唤,便罢了。
进了书房,陶嫣然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轻唤一声“父亲。”
陶员外眉头微皱似是在出神,被女儿一唤,略微一惊。“嫣然来了。”
“是。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所谓何事?”陶嫣然轻言细语,眉眼关切。何事使得父亲这般,竟显得苍老了许多。
陶员外看着这般知书达理,聪慧可人的女儿,他真的不忍心将她陷入那种是非险境中去,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托付。
“父亲?”父亲的沉默打量,令陶嫣然心中升起阵阵不安,对未知的惊惧令她的手心不仅生出一层薄汗。
“嫣然长大了。”似是感叹,又似欣慰。陶员外收敛思绪,把女儿拉到身边。“来,到父亲身边来。”
行至书桌,陶员外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长命锁,长命锁外观精美,做工精致,竟是通体莹白的白玉所制,上面更是有着变化多端的丰富雕文。将长命锁郑重的交付到女儿手中,陶员外此刻竟是陶嫣然从未见过的严肃。“嫣然我儿,此物乃是你与扬州李家公子的订婚信物,如今你已长大,为父的意思过几日你们兄妹和你母亲便往扬州走一趟。到时你便将此物交付于你李伯伯。也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闻言,陶嫣然一惊。“父亲,何以如此着急。婚姻大事历来有父母做主,孩儿与那李家公子虽有婚约,可男未婚女未嫁,如此冒冒然前往,恐有不妥。况且母亲身体历来不好,小弟又尚且年幼当不得事。我们与扬州李家又多年不曾来往,此去难免波折,如此决定望父亲三思。若父亲有意,何不先派人通以消息,再做定夺。”
陶员外闻言一愣,骤然失笑。“你呀,人大了,主意也大了。为父才说一句,你便回了为父这么多句。你这般可当心人家李家公子不要你。”
陶嫣然脸颊轰然间滚烫一片,女儿家终究是脸皮薄。“父亲!您又取笑孩儿。当心孩儿告诉母亲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为父不说便是了。”他这女儿心思太重,整日里安静的像是画里人儿似的,不识半点儿人间烟火,难得有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摸样。
“我儿聪慧,为父知道有些事瞒你不住。这东西事关重大,不光关系你的婚事,为父思来想去只能托付与你。我儿答应为父,定要将此物亲手交给你杨伯伯。他见了此物定然明白为父心意。”陶员外言语间面上岁从容,可是陶嫣然看得出来,那里面所蕴含这的郑重与托付。
如此重要的事情,自己当真可以吗?陶嫣然纵是再天资聪慧,心思沉稳缜密,却依旧还是一个刚满十六的小女儿。小心脏碰碰跳个不停,手心也是满满的汗水。“父亲放心。”
陶员外以为一切都还来得及,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只要把夫人和孩子送走,那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可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杀戮是从府宅最后方开始的,然后是东西厢房。一切都是那么得悄无声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没有任何声音。夜很黑,掌起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黑暗的角落里鲜血遍布。
第一声凄厉的叫喊来自厨房,陶嫣然本来想来陪母亲张罗晚饭的,可是进门看到的便是满地的鲜血和倒在鲜血中早已没了气息的母亲。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泪水自张得大大的眼睛里坠落,整个厨房,没有一个活人!双手紧紧地捂住唇口,脑子却不可理喻的清醒着,叫嚣着‘躲起来’‘躲起来’。
脚步声传来,身体却比思想更早一部行动起来,整个身子紧紧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脚步声近了,推门而入,是伺候自己的环儿!松了口气,刚要开口唤她,陶嫣然忽然又张大了眼睛,把将要出口的声音生生咽了回去。一把刀从环儿的胸膛穿了过来,带着赤红的鲜血。刀被从后面拔出,环儿倒下了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然后是一个黑衣人,唐嫣然永远记得那双眼睛,冰冷嗜血,像野兽一般,扫过厨房的每一个角落,而后转身而去。
黑衣人走了,可是唐嫣然不敢松开捂住嘴唇的手,她怕,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怕死。
夜越发的黑了,漆黑的夜空像是一张黑幕,不见半点星光。陶默带着从城南典当行买来的匕首,满心欢喜的拍开了智和斋的店门。
“呦,是陶公子呀。”开门的小二哥显然和陶默很是熟实,虽已关门打样却还是将陶默让进了店门。
陶默也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拍了拍小二哥的肩膀道。“桂花糕还有没有?要不芙蓉糕何叶酥也行,给我来一份。”
“有,都有。”说着给陶默请了坐,便要给他奉茶。
“好了,好了。我不喝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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