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假。那你说说萧老爷子如何?”
“这个还真不甚清楚。只说是与人为善,行事低调,凡事不领头。”
“坏就坏在这个行事低调上面。”刘统领脸色严正起来。
“此话怎讲?”穆绅倒是惊奇得很。
“如果我说萧老爷子暗地里勾结洋人做起不正当的勾当,你可会相信么?”
穆绅心下这才明白过来此趟赶来的深层涵义,想了想刘统领以往办事的利索和人情,才开口道,“想是有人向您揭发了他与洋人勾结的内幕,还一道手顺路把证据也交上来了?”
刘统领只看了他一眼,便踱至书桌旁将案上的一个册子推到他跟前,“你且看看这个再说。”
那是一个装帧周正的小册子,做得极袖珍,想是为了方便携带和隐藏。里面竟然密密麻麻记录着萧老爷子和洋人勾结贩卖古董的事情,再往下一看,甚至时间、地点、交易对象、双方洽谈商榷的价格和过程云云都事无巨细。
半晌穆绅合上册子,开口道,“想是他身边的人,必定还是与他一同做生意的人将他卖了的。”换句话说,萧老爷子被手下的亲信“背叛”了。
乱世年头商家和洋人合作生意本是极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凡正经生意无非是茶叶丝绸日用品云云,但也不乏其中钻空子的商人为牟取暴利,与洋人暗地里作起不正当的买卖,比如这贩卖古董,放在大清朝那里是欺君之罪,放在现在军阀世家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卖国通敌。
可偏偏这些巨贾商家是他们不好得罪的。军阀一方面拥有辖制地方的权利,一方面自身又因种种原因被地方绅士挟制,想必这也正是统领烦恼之源。地方绅士与百姓一样,都是军阀财源各项的支持者,且是重头,不能轻易得罪了去。
穆绅将前言后语想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萧府是地方领军人物,萧老爷子也有不少声望,如今军饷本身勉强凑活,若是再少了地方支持定会难上加难,爸爸是在担忧这个?”
刘统领只略微点了点头,将烟斗在桌上磕了磕,“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说他低调行事正是为他暗地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打幌子。还有一层,我疑心这老爷子野心还不在于此,贩卖古董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穆绅心里一惊,已有些明白,“爸爸的意思是他还贩卖鸦片?”
刘统领点头,颜色更加深沉。
“当真可恶!”穆绅忿然的心情便再也忍不住冲出胸膛,一拳狠狠打在桌上,毕竟年轻,不见得多沉稳,不像刘统领沉得住气。
却不想刘统领“扑哧”笑出声来,“你可仔细我的老榆木桌子,它抵不住你的铁拳。”他是明白年轻人掩藏不住的狂热的,只遗恨老来竟然将世事看淡了许多,“你且不要着急,万事都有回转的余地。”
听得这种话,穆绅也深感自己过于急躁,转念一想若非统领已经想到什么,忙问道,“难道爸爸已经想好应对那老爷子的方法?”
刘统领于是笑道,“想是想到了,只是需要你的帮忙。你且靠近些来,我说与你。”
穆绅果然走近前去,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大约一顿饭功夫,穆绅说道,“爸爸所言倒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但费些时日也是必然的。”
“来日方长嘛,慢慢等。”
正说着只听得管家在外面说道,“长官,太太问您是回家吃饭不是?还说等您这半日了也不曾得到一个消息,外面大暑天让您仔细着别招日头晒,回头中了暑。”
穆绅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晨起答应刘千妍中午回家吃饭的事情,直喊“误事”,却听得刘统领朗声笑道,“嗨!都是一群小孩儿!我那女儿还是不肯改臭脾气。你再不回家吃饭家里可是要闹起来了!快去快去!”一连声地撵穆绅出门。
穆绅听完依言道了别匆匆赶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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