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于来到院中,众大臣纷纷围拢过来,争相询问。董安于剑眉紧锁,目光闪烁,来回巡视了一遍。然后挺胸抬头,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抚髯,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慌什么!主君只是操劳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都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两天,主君需要静养,有什么事,奏与我就行了。另外,主君生病一事,任何人不得出去张扬。否则,休怪法律无情!……还愣着干什么?回你们该回的地方去!”
众人虽然都是一头雾水,但董安于的话谁敢不听?待人散尽,董安于回到外厅,命一个侍者进去请出太子、众夫人及众公子公主。他毕恭毕敬的给太子伯鲁行了个大礼,言辞恳切而又不失庄重的说道:“太子殿下,现在任何人都可以哭,唯独殿下你不能哭!主君昏迷,殿下就该担起主君肩上的重任。臣已经吩咐所有家臣,对外绝对不可以泄露消息。一旦让智伯等人知道主君病况,只怕他们会趁乱打劫。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想办法治好主君的病,一方面要做好防御外敌的准备。以臣之见,可将一万御林军秘密调拨外城,暂时归尹铎指挥,加强外城的防御。”
“先生,如今我已乱了方寸,先生怎么说就怎么办吧。”赵伯鲁哽咽着说。
董安于叹了口气,拱手说到:“殿下,那就快去拿主君的兵符来,臣好去办理。”
赵伯鲁去不多时,双手捧着兵符出来,交到董安于手中。董安于轻轻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反身回到了太子伯鲁面前。“太子殿下,臣想到一个人,也许对主君的病有办法。此人是齐国人氏,姓秦,名越人,传说他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因他医术高明,人们都称他扁鹊。如今,扁鹊先生正好就在新绛城内,前几日,无恤公子崴了脚,就是他给看好的。殿下何不请扁鹊先生来为主君看看?”
“扁鹊?我怎么没听说过?”赵伯鲁皱着眉头,瞅了瞅身旁的赵无恤。
“兄长整日待在太**中,消息自然要闭塞一些。扁鹊先生云游各国,行医问药,妙手回春,早已是名扬天下。”说话的人就是赵无恤,也就是后来战国七雄之赵国的君主赵襄子。在赵简子的儿子当中,若论相貌,赵无恤是长得最难看的:一双剑眉,下面却搭配了一双细眼;高挺的鼻梁,却无故多出来两道弯;一张长脸上颧骨高凸,骨瘦如柴却长了个大个子。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赵无恤虽然生的其貌不扬,但却从小就敏而好学,胆识过人,胸怀大志。他勤奋读书,刻苦练剑,甚至驾驭战车的技术也堪称一流。而且,他还广交能人志士,不论出身,一视同仁。少年时,赵简子的家臣姑布子卿就非常赏识赵无恤的才华和胆识。子卿善于看相,有一次,赵简子把儿子们都召入寝宫,请子卿给他们看相。子卿一边看一边摇头,赵简子惊讶的说:“先生,你一个劲的摇头,难道是说我赵家后继无人了吗?”子卿笑而不答。当看到赵无恤时,子卿忽的站了起来,围着无恤仔细打量。“主君,这位公子长相奇特,必有奇异之处,将来必是奇才!”赵简子哈哈大笑,却并没有把子卿的话放在心里。一年后,正式立伯鲁为太子。赵伯鲁心胸狭窄,所以听了赵无恤的话心中很不痛快。
“你是说我孤陋寡闻了?”赵伯鲁把长袖一甩,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兄长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意思。”赵无恤连忙躬身施礼,“我也是听我的好友张梦谈说的。张梦谈与扁鹊先生素有来往,听说,扁鹊先生的老师就是大名鼎鼎的长桑君。那日我崴了脚,张梦谈便请来扁鹊先生一试,果然名不虚传……”
“行了,你就别往他脸上贴金了。”赵伯鲁打断赵无恤的话,“我就不相信,宫里的御医不如一个野医生!”
“太子殿下,”董安于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扁鹊先生绝非徒有虚名,如果他想当御医的话,今天就不会来到我们新绛城了。”
“好吧,”赵伯鲁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叫他来试试——来人!”应声进来一个侍从,“你去把那个叫什么扁鹊的找来。”
“兄长,还是我去吧。”赵无恤说,“派一个下人,不太合适。”
“随你的便!”赵伯鲁一甩袍袖,转身进到父亲的寝宫去了。旁边的公主赵无邪面露不悦之色,她看了一眼赵伯鲁,又看了一眼弟弟赵无恤,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赵无恤径直回到自己的宫中,命侍从立即备车。他换上了一身剑袖紧身衣,亲驾马车,也不带随从,飞一般冲出了宫门。他先找到张梦谈,然后,载着他一路飞奔,很快就看到了扁鹊住的那两间茅屋。
扁鹊的药童文康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忽见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门口,不觉好生奇怪。正张望间,看见张梦谈从车上下来,旁边还有一个衣冠华丽的年轻人。便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张先生,什么时候发迹的,竟坐上如此豪华马车了?”
“我一介布衣,上哪儿发迹去?这马车是这位公子的。”张梦谈笑着说。
“我说呢,这位公子是……?”
“哦,这位是赵公子。——你师傅呢?”
“我师傅出诊去了。说是有个老人家肚子里不知道长了什么,得开刀。别的医生都不会,只好来请我师傅。”说这话的时候,文康的脸上明显带着得意的神情。
“那得什么时候回来?”赵无恤焦急的问。
“不好说,反正今天是肯定回不来。听说是在山里,又远,且路也不好走。”
张梦谈看了看赵无恤,赵无恤用手里的马鞭敲了敲脑袋,向文康抱拳说:“那么,请你告诉我,扁鹊先生去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怎么走?”
“哦。那个村子好像叫石窝,离咱们新绛足有二百里。公子是要去吗?”文康抬头看看日头,“已经快中午了,只怕你们今天到不了了。我听来接师傅的那人说,进了山还有七十里,路极难行。我劝公子还是明日一早再去吧,省得赶夜路,不安全。”
赵无恤笑着说:“你就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出了西城门,顺着大路一直走,看到河,不要过桥,顺着河岸往南,就进了山。山里头的路七拐八岔的,我就是跟你说了,你也记不住。就看你的运气吧,运气好,或者能碰到什么打猎的、砍柴的,一问便知。公子,我估计你们进了山天就黑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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