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话,“陆笺?”
我头一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脸色一变,赶紧改口,“我,我说错了,我,我是说齐蕊……齐蕊……”
眼看连夜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了后来,几乎要消泯无声了。
连夜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我,他一字一句,“陆笺他,还活着?”
我绷着身子,说不出话。
可他多聪明,只是看我的表情,也已然明白了。他眸瞳如火,恨恨地说,“那日将你从药王谷里掳走的,也是他?”
我抿了抿唇,不再负隅顽抗,默认了。
连夜的脸色瞬间变得骇人起来,他磨着牙,一字一顿,“好,好极了……”
好什么?他没有说,但我也明白的。
他恨陆笺,势必比恨齐蕊还要多,齐蕊毕竟将他抚养长大,而陆笺……他不仅曾经放火要把齐妍烧死,还为了齐蕊,害得我沦为孤儿。
两笔账加在一起……
我心中惴惴,忍不住抬眼偷觑连夜,果然见他俊美脸孔阴鸷得吓人,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一日,昏暗绰约的暗巷里,旁边被揍得几乎断气的小偷以手为脚,步步艰难地爬出了暗巷去,而我和连夜,则在黑暗里紧紧相拥,生平第一次,我听到了他压抑,低沉的啜泣。
他连哭,都要选这么一个不会被人看到的场地……面对脆弱一如孩童的连夜,我百感交集,只觉得既自责,又内疚,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母爱泛滥,忍不住抬起手,拥住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陪你,我陪你把娘亲找到,好不好?”
那时那刻,我终于明白:我喜欢谁,我又是谁,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这世上,我忍得了疼,忍得了病,忍得了死别生离,却唯独……
不舍得眼前这个男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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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后发疯的消息,被封锁了起来,我在连夜的同意之下,同陆笺派来的人接头,并告诉他:齐蕊很好,但她态度依旧执拗,不肯见他。
陆笺对这样的消息并不诧异,相反,听闻我的转述之后,他派来的人问我,“陆尊最近身子虚弱得很,想问问女帝,您可知是怎么回事?”
他怀疑我,这很显然,但我又不傻,打死也不承认就是。
我说,“恶作多了,难免会遭报应,你不妨劝他多烧几日高香,求佛祖庇佑。”
鹰隼鼻子的男人剜我一眼,冷冷地说,“陆尊身上发现了银针!”
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不慌不忙,反唇相讥,“这世上但凡有手的人都能用针,你们隐门教众数以万计,可有一一盘查过了?”
鹰隼鼻子的男人愣了愣,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摊开手,认真地说,“解药呢?”
说好顾朗的解药见一次面给一次的。
鹰隼男人冷冷看我,忽地一笑,“没有!”
没有?就知道陆笺会耍赖的。
我也不着急,施施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男人,嘴里不咸不淡地说,“寡人最近在学功夫,名字好听得很,叫‘一剑封喉’。呶,这可是我的成果哦!”
摊在我掌心里的,是一团纤细幽黑的发丝。
鹰隼男人顿时脸色一变,骇然地道,“你,你……你竟敢拿陆尊的女人做靶子?!”
我笑,“有何不敢?”
生怕他不信,我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顺口胡扯,“连夜如今对太后心思淡了,你以为,我回来了,她还能作威作福?”
我的话说得似真似假,但掌心里的发丝,确实是从齐蕊的头发上弄下来的,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鹰隼男人拿不定主意,一只粗糙大手攥成拳,松开,再攥成拳,末了,终是狠狠跺脚,剜着我说了一句。
“待我回去禀报陆尊,你,你不得轻举妄动!”
我注视着他鬼魅一样的离开,嘴角缓缓勾起。
我不需要轻举妄动,所以我一动不动,只是转眼工夫,那鹰隼男人赫然回转,却是出现在我的身后,他用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
早料到他根本就不是要走,只是要虚晃一枪,再拿我做威胁。一切尽在预料当中,我并不惊惧,而是掀唇一笑,“你要杀我?”
他寒声道,“齐后若是死了,我一样也活不了!”
“哦。”我点了点头,轻笑着,善意地提醒他,“你不妨看看自己的身后。”
他浑身一绷,并未转身,但该也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机。
感觉到连夜那骇人的煞气,我笑,“是等齐后死了再死,还是现下就死,你选一样?”
这世上没有人会急着找死,鹰隼男人没有犹豫太久,就倒戈了。
连夜亲手将从莫问那里弄来的毒药喂进鹰隼男人的嘴里,我笑吟吟地附加一句,“此毒发作周期,是三到五日,隐门之人心狠手辣,想来使个阴招掳走前任门主,不是什么难事?”
鹰隼男人脸色发白,连夜冷笑,“三到五日未免太久,朕耐心有限,只等你到明日午时。”
陆笺,我和连夜,要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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