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我不在里面就不怕了？”风泉昇语调随意起来。
闻言，慕容烟笑了，“我不聪明，可也没傻到以为这一堵墙就拦得了你。”
她不是不怕了，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的确听出来了，风泉昇刻意使自己的声音像是回荡在她耳边，所以她一开始才会急着坐起来。可凝神认真搜索他的身影时，她还是听出来了，他站的地方是那堵墙的另一边，而不是她所处的监牢。她惊诧于自己声音的敏感程度，大得有点夸张了，腹部甚至还有一股暖流在浮浮沉沉，谈不上怪异，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却又总理不清。
见他不再说话，慕容烟又忽然觉得长夜漫漫，便笑着问他，“昇王爷如何这么好雅致，竟跑来宸王府赏月？”
风泉昇见她认出是自己，索性也改口，“本王的雅致向来只用来赏美人，今晚是特意来看看你死了没了，不过，你的能耐似乎比本王以为的还要好。看来，本王竟低估你了。那天，你也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吧。”
慕容烟重新躺了下来，故作惊疑道，“不该听到的？原来昇王爷也会怕？”
风泉昇向后一倒，靠上墙，长长的睫毛轻颤，手捂上心口，失笑，却喃喃开口，“怕？本王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
慕容烟一怔，却又听他戏谑道，“你选本王还是七弟？”
“你们活得不累吗？”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她不懂，明明可以选择的是他们，为何偏偏都要选最难走的那条路，不累吗？
风泉昇深如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可也仅仅是一瞬，他便径直大笑起来，“哈哈……慕容烟？慕容烟！哈哈……本王帮你选，选七弟如何？”
“你的下场只会更悲惨。也或许，本王又想错了。”他的声音渐渐飘远，寒意却是分毫不减，“若你还能活着，本王就放过你。”她想，这声音无论听多少次，怕是都会条件反射地阵阵恶寒了。
更悲惨？
风沅宸，会吗？
忽然觉得有点冷了，打了个喷嚏，慕容烟尽量蜷缩着身体，手攀上臂膀时，眼前闪过一双指节分明的手，那双手很好看，白皙又修长，抱着她的时候总是那么用力，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掌心的温度有点凉，而她并不讨厌。听到他说，“六皇兄，烟儿是我的人。”呼吸有点不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脑子又开始发胀。
当时，风泉昇对她说的第一句似乎是，“我们，见过？”
也许她脸色惨白得有点过分了，风沅宸似乎还瞪了风泉昇一眼。可之后的对话，她一句也听不见，脑子全被那股冷香占满了。末了，风泉昇丢了句“那个爱乱跑的女人，本王总会抓到她的”，生生挤进脑中，一双深如墨色的眸子才渐渐清晰，触到他冷冽如冰的视线，她终是忍不住颤栗。
感觉到臂上的力道渐重，心里才开始慢慢平静。直到回到房里，躺到床上，她发现，自己失眠了。一闭上眼，眼前全是风沅宸的脸，越是不去想，就越睡不着。
最后，她干脆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直奔小四去了。
现在想想，她只觉得可笑，来到这以后，第一次失眠，却是因为他。
风沅宸，他不会吗？慕容烟又问了自己一遍，闭上眼，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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