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天都没停,背对着镜子,赤膊的男人扭着脸给肩头的伤口上药,一碰顿时疼得直吸气——那牙印变成了淤紫色,再使点劲儿估计他的筋都会被咬断,这女人绝对属狗来的。
看了她一眼,她趴在那儿蜷缩着睡着,把她带来新的落脚点费了很大力气,这女人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样子,他一气之下一个手刀敲下去,她就昏睡至今。算算时间,她睡了这么久别是被敲出问题了,穿上衬衣,他走过去摇她:“喂!”
女人一动不动,倒是颈间的玉牌晃了晃掉在衣服外,他蹙眉盯着那绿色的小东西看——这个东西,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又一点也想不起。
正出神着,景小西动了动,眼睛才睁开一条缝就猛地坐起来,一手护住前胸,一手举起来:“我跟你拼了!”
握住她软绵绵的手腕,他皱眉:“醒醒,这里没有人要对你怎样。”
四周看了看,是一间不大还有点阴暗的屋子,她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他:“我算看清楚了,卑鄙无耻下流阴险这些词加一起都不够形容你!算我瞎了眼,救一只蟑螂都比救你好!”
倒了一杯酒靠在窗台慢慢品,尹卓为看着她义愤填膺地骂自己,那神色不知怎么,居然让他想发笑。
掀开被子,景小西光着脚下地翻找,看见自己的背包还在,她不由分说背上就走。尹卓为垂目喝酒,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果然,她拧了拧纹丝不动的把手,又回头走过来冲着他大骂:“你把门打开!”
身高的差距使得尹卓为只好低头盯着她,声色淡淡:“明天唐劲会把你的证件和机票一起送来,还是你连一晚上也等不了?”
看她咬牙,他晃了晃酒杯:“这地方本身治安就不怎么样,想杀我的人又无处不在,你确定离开这间屋子你可以活到天亮?”
重重将背包摔在床上,景小西恶狠狠地咒骂:“Shit!”
她实在是生气,气他却更气自己,如果能有骨气的摔门离开这里该是多么扬眉吐气的事情!可是她偏偏要受他的威胁!抓抓头发,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股淡淡的药油味道,凑近嗅了嗅,没错,是药油没错,看了眼床头,那里放着一瓶用掉了一半的跌打药。
转了转被那些禽兽捏出淤青的手腕,没怎么感觉剧烈疼痛。她看了眼背身对着窗外饮酒的男人,走过去,抢下他的酒杯大口喝光剩下的,擦擦嘴角喘了几口:“你确定那个姓唐的手下不会背叛你?你人缘那么坏。”
“不会。”斩钉截铁的,他看着她,“他和蓝翎是我的心腹。”
谁晓得蓝翎是谁,她把杯子重重掼在窗台:“这是我最后一次被你利用,也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明天看不见机票,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对她的恐吓置若罔闻,他晃晃空了的酒杯,转头拿起酒瓶来喝。那边,景小西翻翻找找,竟然自己弄了泡面吃起来。
这女人比他想象得要坚强许多,早上和唐劲离开那里本没打算再回去,叛徒远比想象得更多更难对付。他留下自己的女人,敌人就很容易放松警惕和分散注意力。而走之前,他在枕下给她留了一把枪。大概自己还是不够狠辣变态,很多大佬就算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儿惨死也不肯接受威胁。
老爷子常说他不够毒,这何尝不是遗传。窗外雨丝沙沙,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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